小屋里。
阿照平躺在一张冰床上,脸色冻得铁青,眼睛却大睁着。
冰床的一侧,唐宋拿着一根穿着白线的细针,面无表情地将她那根断下来的小指缝合了上去。
缝合完后,又拿来一个暗灰色的木盒,将一条还在蠕动的红虫取出,冷凝了她许久,竟抽出一把匕首,生生在她胸口处划出一个窟窿,将她红虫从窟窿中放了进去。
阿照动弹不了,可那钻心的疼,让她面容扭曲,浑身筋脉爆裂,哪怕躺在刺骨的冰床上,冷汗也浸透了全身。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阿照向来怕疼,更怕这种疼进灵魂深处的疼,这一刻,她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命硬。
如果当初佛台下那一撞,自己真的死在那里该有多好。
“想死?”唐宋目光冰冷地望着她,看了片刻,却突然笑了,
笑得让人背后发凉。
他抬手,轻抚了下她的眉眼,却突然移动指尖,一点一点地开始撕扯起她脸上,那道像蜈蚣一样丑陋疤痕刚结的新痂,动作很慢,慢得就像是平时轻抚他的小金蛇。
随着他的动作,新结的痂被扯掉,殷红的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阿照疼得整张脸上的皮都在跳动,眼泪控制不住的淌进了发鬓。
他看到她的眼泪,指尖微顿了片刻,却没有马上给她止血,而是冷笑着问:“亲人背弃,身份被替,又被折磨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真的就甘心,就这样去死?”
是啊,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当初在棺木中时,她虽昏迷不醒,可意识却是清醒的,母亲的话,也一直都死死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忘都忘不掉。
她恨柳蔓心,恨裴家所有人,恨他们心狠手辣、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可她眼下最恨的,却是眼前这个将她带到这人间地狱的男人。
因为他,她现在连死都是一种奢求。
阿照布满血丝的眼中,望着他时,逐渐出现了滔天恨意。
唐宋看着她眼底渐渐被恨意取代,敛去面上冰冷,嘴角弧度越发明显,可突然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再次消失了干净。
当年初见,她在北燕太子身边那笑得靥如花的模样,至今,他都还讨厌得很呢。
这两年,他特意留意着她的动向,也不知是不是留意得多了,后来听到他们分道扬镳的消息时,竟觉得欢喜不已。然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取消了对她的一切关注后,老天竟将她送到了自己跟前。
所以那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她带回了天启。
他知道,她骨子里是个傲气的姑娘,本想将她关到石牢挫挫她的锐气,怎料被唐家那群老东西看出了苗头,竟偷偷将她送去了祭台。
不过如今也好,他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现在都在她身体里了。
想死,得看他同不同意了。
“你要……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阿照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疼,每说一个字,脸色都会苍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