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雪顶绿腰,近水,汩汩细流。
绚烂的花朵在齐腰深的野草灌木中繁盛,两人宽的泥巴小径直通向溪流边乱石丘陵。
天边云卷云舒,看着倒还有几分惬意。
凌迟扛着沉重的自制背篓,里面不时传出嘎嘎嘎的怪异叫声。
背篓看上去由某种硬韧树藤编制,每根藤上都有一道殷红笔直的天然纹理。
他今天运气不错,在池塘边抓了一只刚孵出鸭雏的野鸭。
吭哧吭哧的攀上一处乱石林立的丘陵,嶙峋的乱石表面布满风化的痕迹,宛如天然的迷宫屏障。
丘陵朝阳面是个狭长的洞穴,洞口凌乱的堆积着许多黑色的木柴。
前方的空地上,三块烧得黢黑的大石围拢着一堆余烬,树干绑制的三脚架下吊了一口生锈的锅。
放下背篓,凌迟钻进洞口里摸出一只豁牙葫芦瓢,咕咚咕咚的喝水,随后将剩余的水淋在头上,甩甩脑袋,将头发往后一捋,一个奸诈的大背头就此成形。
随后拿起一柄手指头长短布满锈迹的小弯刀探进篓子里,里面的叫声顿时凄厉起来。
他将野鸭抓出来时,野鸭的翅膀流出几滴血,已经飞不起来了。
将体型堪比家鹅的所谓野鸭连同十只鸭崽随手丢在一旁的犄角旮旯里用石头挡好,凌迟弯腰扒拉着锅子下面的余烬,使里面红通通的炭粒露出来,放上干枯的树枝,篝火很快便燃烧起来,赤红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锅子里面是一锅黑乎乎的汤,没什么油星,但至少能通过气味确定这曾是煮过某种肉的汤。
凌迟视线在野鸭身上危险的攫取着什么。
半晌,才转身进入山洞抓出一把黑乎乎的植物籽实,慢吞吞的思考一阵,又加上几坨干干巴巴黑黢黢的蘑菇一同放进锅里,静静的等待食物做好。
太阳刚落山的无月之夜,连星星都没有几颗,伸手不见五指。
偏偏不知什么时候,火堆一旁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对怒目圆睁通红反光的大眼珠子。
凌迟额头沁出几滴汗,猫腰弓背,一动不敢动,宛如石化。
到目前为止,凌迟手头能被称作武器的只有那口看上去还算厚重的锅子以及他用来挑断野鸭翅膀筋生锈品质自带破伤风属性的弯钩小刀——嗯,大概成年人手指三分之二长短的小玩意。
他听到对面的家伙在抽吸鼻孔,还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思考,就看到一对沁着干涸污血的利爪向他袭来,爪子的主人一脚踢翻挡路的火堆和锅子,燃烧的木柴四处飞溅,火星连同锅中的热汤一起撒向凌迟。
凌迟就地狼狈一滚,飞快后退到洞穴门口,随手抽出几根黑硬的干柴攥在手中。
这种“干柴”均呈偏移的纺锤形状,成年人胳膊长短,“纺锤”约在中心点的三分之二处,两端为天然锥状,只不过一端相对尖锐锋利,另一端稍钝一些,像是一只天然标枪。
“滴答、滴答...”
凌迟气喘如牛,腰间传来的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
伸手一摸,一大片血迹。
刚刚翻滚躲避的过程中,怪物的爪尖与他的腰臀有一瞬间短暂接触,自认很结实衣裤像张纸一样被撕出了好几道口子。
怪物嗅到血腥味,发出抓狂的咆哮,再次扑来。
它巨大的、豁着烂肉的嘴巴里满是黄褐色的尖利牙齿,几乎将整张脸全部占据。
他本能的挥舞着纺锤形干柴抵挡,
“砰!”
然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乒乓球般在狭窄的容器中弹来撞去,头晕目眩勉强站起来时,才发现怪物一巴掌已然将自己从洞口处扫到五六米深的洞内。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手里的尖锐木柴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此时深深的插在怪物的腋窝处。
当然,这并不是凌迟的功劳,完全是一个漂亮的巧合。
体型庞大的人形怪物在洞穴入口处挤成一团,怒睁双眼,几乎有小孩拳头大小的眼珠血红暴突,透着一种骇人的凶狠,一对胳膊几乎能够触碰到膝盖,粗细堪比凌迟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