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山苦笑道：“不瞒你俩，今年的指标是精铁产量30万斤，铜12万斤……”
他把今年的指标以及缺损清楚地罗列出来，陆羽非常认真地听着，而且没听懂。
毕竟，他对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不了解，对数字也没太多概念。只是大概能理解，这是kpi不达标的意思，要扣工资。
“如果完不成呢？”陆琳问。
“降罪，估计要挨几十大板，你们要是留下，你们要是留下，一样得屁股开花。”陆常山面色平淡。
“你确定？”陆羽抬起头来，问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说还要留着我，给他们开矿不是？”
老爹嗤笑一声，颇为自信地挥了挥手，“我也教了你俩不少东西，足够谋生了，你俩带着这包灵石，还有些散钱，下山几年学一身武艺，可记得回来孝敬你爹！”
两人都愣了好一会。
陆常山一脸平静，这两个孩子毕竟未涉世事，接受这个变故需要时间。
不过他心意已决，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如果兄妹俩拒绝，他打也得给打出去。
嗯，闺女不能打，羽儿应该耐揍一些。
忽然，陆琳低声抽泣了起来。
陆常山皱了皱眉，“怎么了？”
陆琳抽泣着说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哥哥白天对我说，他寻短见就是因为料到这一天，他不忍看到爹爹孤注一掷，如果自己死了，爹爹就没了太多牵挂。”
陆羽愣了一下，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陆常山有所动容，他知道陆羽寻短见的原因，今天刻意没避开那个话题，却没想到是这么想的。
“但是。”陆琳抹了把泪，接着说道：“后来哥哥后悔了，他觉得无论如何，只要没到最后一步，都不能放弃。”
不过，陆常山还是嗤笑道，“说什么胡话，你爹我什么大灾大难没见过？这点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陆琳继续抹着眼泪说：“娘死的早，爹爹您教了我们武艺，可谋生也不是打打架就成的，都说江湖险恶，这样子出去了，爹爹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陆常山皱着眉沉默，没有教这两个孩子谋生之道，确实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可是，这些钱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了，他甚至打算在遣散兄弟们之后，一路讨饭到县府，然后替天行道。
陆琳不管，继续说道：“而且爹爹一直说哥哥生性软弱，无力养家，只怕……我会像当年娘一样饿死在饥荒中。”
轻轻的一句话，瞬间让陆常山身体僵硬。妻子当年临走前那番话，还有那面容，不断浮现在面前，让他心底作痛。
如果这种事再发生在女儿身上……于心何忍！
他的心脏都开始颤抖。
妻子当年的选择，是他一辈子的痛！
“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陆琳带着哭腔，对着陆羽眨了眨眼。
“呃……没错，只怕我连自己都养不起。”陆羽深深一叹。
这妹妹，还真是个戏精。
不过他也觉得老爹的决定不妥，于是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我们是一家人，就要一起解决，不是吗？”
陆常山沉默了好一会，眼中逐渐泛起泪光，最终鼓起掌声，眼中重新燃起炽盛火焰。
“好好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爹我当年，就是这么杀过来的！”
一家三口，扑在一起痛哭。
拖拉机般的哭声响彻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