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还是很忙的。</p>
沈君笑和上司告假半日，是没经过上报的，开部左侍郎对外是说他忙公务了。如今他回来，就撞见给自己打下的傅凌抱着一堆的卷宗满堂跑。</p>
是被左侍郎喊去帮忙了。</p>
傅凌身材矮小，人又瘦，这跑得气喘吁吁，手中抱的卷宗太多跑得顾不过来。这不就掉了几卷，还腾不开手来去拾。</p>
沈君笑见状上前，帮他拾起重新堆到傅凌手上去。</p>
看着白皙修长的一双手，傅凌先是一怔，旋即就露了大大的笑：“大人，您回来了，侍郎大人刚才还差人来问呢。似乎有急事，是郑慎从的案子要定了，锦衣卫那边似乎还有些问题，不太愿意结案的样子。”</p>
“我就这过去。”沈君笑点点头，傅凌这便又一溜烟跑走了。</p>
既然锦衣卫也来了，那么众人肯定是在衙门后堂，那里设了接见人的小厅。沈君笑一路过去，少年身姿如松，气质斐然，遇上的人都纷纷与他笑着点头或喊声大人。</p>
只是他清冷惯了，皆是淡淡一拱手或点头就直接越过去，并不多与人交淡。</p>
正如沈君笑所想，刑部尚书及两位侍郎就在厅里陪着黄朝奇，黄朝奇脸色不是太好，冷酷的面容严肃不已。</p>
沈君笑先让人禀报，后进了厅，朝众人施礼。</p>
刑部尚书一见他来了，双眼就发亮，直接将锦衣卫的煞星丢给他：“君笑来了，郑慎从一案本已查清，其它两司已没有疑议，按律是要夺职遣乡。可锦衣卫副使却说不能结，因为还牵扯出许志文的贪墨一案，说是人证，不能此时就判了。”</p>
居然是为了这事起的争执。</p>
沈君笑略一思索，明白黄朝奇的意思了，就是不想明面上得罪刘蕴，要郑慎从这人怔留押。等审户部左侍郎许志文的时候，自然有什么都是郑慎从扛了，哪怕是最后有人翻供。</p>
“黄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p>
沈君笑就朝黄朝奇再一拱手。</p>
若是换了别人，黄朝奇根本不想理会，但偏这是沈君笑。也罢，就听听他想怎么说的。</p>
黄朝奇颔首，两人到了厅外的小院子。</p>
院子角落种了丛竹子，如今入冬竹叶也发黄凋零。沈君笑看着在风中瑟瑟的竹枝，把手拢到了官袍袖子中，轻声说：“指挥使大人担心是多余的，许志文不会有人保的，也许不到大人呈报到皇上跟前新的进展，他就该死了。”</p>
黄朝奇闻言一怔，半信半疑。</p>
“那人是刘蕴一手拉拔的，怎么可能没人保！”</p>
“刘次辅拉起来的人多了去了，弃子弃子，谁会花精力去保一个弃子。所以下官说大人多忧虑了。”</p>
少年声音虽轻，却字字有力，仿佛此事就成了真一样。</p>
黄朝奇仍是觉得不太可能，这个时候刘蕴弃了许志文，就是失了一只胳膊，他正和陈值斗得难分难解。难道刘蕴不怕陈值借此机会安插人到户部去？！</p>
正是这时，一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由外奔入，气喘吁吁的。见到黄朝奇也顾不上行礼，就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p>
——刘志文在狱中用腰带自缢了！</p>
“怎么会？！”黄朝奇真是被惊着了。</p>
如若不是沈君笑云淡风轻的在自己跟前说那一番话，他都要以为是眼前的少年干了坏事。猜得也太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