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p>
这是个久违的称呼，是琇莹还在沈家的时候，大家对他的称呼。即便是连庆，这些年也没能改过口来。</p>
沈君笑神色当即沉了下去，脑海里是白天见到冯修皓的样子。</p>
青年人英俊威武，风度翩翩，一身贵气，最要紧的又是那么个好出身。</p>
护国公世子，往后就是承爵之人，小丫头嫁过去等着她的就是一品诰命。</p>
是极好的一门的亲事。</p>
比李庆昭好太多了，何况护国公府的人都把琇莹当眼珠子看，护国公世子怕也只会好好待她一人。</p>
不然这么些年，冯修皓身边怎么会连个通房都没有。</p>
原来是在等她。</p>
沈君笑心口仿佛就被什么压着，沉重得要喘不过气来。</p>
他明明知道琇莹迟早是会要嫁人的。</p>
他眼前仿佛有了重影，头有些昏沉。他猛然半上眼，好半会没有说话。</p>
连庆立在他跟前，双眼盯在还沾着泥土的鞋尖上，听他久久没应声，缓了一会才继续禀道：“除了这事外，还得到消息，有人在渡口见到了疑似芷儿师兄的人。”</p>
“他在渡口跟那些下九流的人有接触。”</p>
连庆话落良久，还是没有听到回应。</p>
往前也有这样的时候，但都没有今天的时间久，他不由得悄悄抬头，见到沈君笑脸色有苍白。</p>
“三爷”连庆看得心头猛跳，忙关切道，“您是不是哪里不适？！”</p>
沈君笑在此时睁开眼，眸若寒星，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无妨，你继续说。”</p>
连庆咽了咽唾沫，将刚才那分惊压下继续道：“已经差人去那些人嘴中打听，看能不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再有一事是，早儿跟着三爷马车的那人查出来了。”</p>
“——是护国公世子的人。那人察觉到我们发现，还在城里绕了许久，以为摆脱了我们，这才查明的。”</p>
一晚上，两件事情与冯修皓有关，沈君笑突然嗤笑了声。</p>
少年低低的笑意味不明，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叫人心头发毛，起码连庆是那么感觉的。</p>
“我知道了，你再查查芷儿那师兄，有消息我也好告诉她。”沈君笑坐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桌沿。</p>
连庆当即应是，如蒙大赦退出书房。心中想着，随着年长，三爷的心性更加不好琢磨了。</p>
在书房门关上瞬间，沈君笑轻抚桌沿的手指就狠狠抠进了那雕的竹纹上，指节发白。</p>
外面都传出这样的风声了，小丫头的好事就是将近了吧，不然护国公府或是武安侯府都会压制这样的流言。</p>
随着思绪，沈君笑越发觉得胸口憋闷，摘柿子时才被填满的一颗心再度空落落的。</p>
她总是要嫁人的。</p>
他一直知道。</p>
他一直知道</p>
书房里突然就想起一阵物件的落地声，沈君笑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笔架倒了，砚台也翻了，浓墨慢慢淌出，渗到了地砖的缝隙里。</p>
守在外头的四宝被吓一跳，忙喊了声‘三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