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江停就陪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大半时间,原本他想一直陪着我治疗直到完全痊愈,但是江叔叔呵斥他让他回学校处理学业,他答应了,但时不时还是会回到S市看望我。
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哥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期间林语、孟嘉鱼还有莫然来看过我很多次,林语和孟嘉鱼一直给我分享学校的趣事,莫然只是看着我们玩闹不说话,时不时给我们剥水果吃,他总是用那双温和的双眼望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我很感谢我的朋友们,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一定会陷入尽的痛苦之中,我看得出来,他们眼里是真切的关心,那些如此珍贵的情感。
……
身体痊愈后,我回到了学校学习,也许是告别了过去的自己,现在已经很少会回想到过去痛苦的回忆。
我回归了平静又透着祥和的校园生活,林语说班上那几个对我怀有恶意的女生全都被处罚并且勒令退学了。
我哥也再次回到学校,好像回到了我出事前的样子,他再也没回来。
他变得更忙了,有时候我打电话给他,我们也只能匆匆聊几句话,而那些话非是我喋喋不休的思念。
我以为我哥也会这样的,我执拗的、偏执的认为我哥一定也会想我。
直到有一次在电话里我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她嗓音甜美:“阿停,导师叫我们过去了,等做完这个项目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嗯。”
我哥应了一声,虽然听起来很冷淡,但我知道他答应了。
莫名地,我突然就挂断了电话,心里不断涌上陌生的情绪,一直逼迫着我:不要再打扰哥哥了,哥哥很忙,哥哥需要有自己的时间,不要那么自私,温月。
但心里那点莫名委屈的情绪还是一直掐着我,令我想到江停温柔会对待别人时,苦涩得呼吸得困难。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打电话给我哥,他也很少再打电话给我,他从来都是等我的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我偶然听见了沈阿姨和江叔叔的谈话,他们说我哥要出国留学,明年就会动身。
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那些追赶的步伐变得多么可笑,我哥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追上我哥,但他还是离我越来越遥远。
他没有和我说过他要出国的,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吗?还是因为,我只是他的妹妹,所以没必要什么都告诉我。论我对他如何重要,他也会拥有自己的生活。他的身旁会出现别的人,而我不能再以妹妹的身份陪在我哥身边,何况我对他来说也不是亲妹妹。
他先前对我的温柔让我几乎忘记了他原来的样子。我理所应当觉得他应该会告诉我,可我高估了自己。
我开始变得异常沉默,或者说是所事事,我不再会粘着我哥,从打电话开始,我几乎断绝了能听见他声音的途径,我也学着强迫自己关灯睡觉,只是刚开始我依旧会害怕,会浑身颤抖,我也只是死死咬着唇,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温月,别害怕,这样才是对的。然后紧紧抱着那只白熊闭眼。偶尔会从沈阿姨那里听到江停的近况,寥寥几句,我也没再深入追问。回学校以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刷题、练习、刷题、练习中去。
我强迫自己剥离江停,剥离一直以来依赖着他的生活,这件事情,令我异常痛苦,令我茫然措。
可效果也很明显。
因为我能在别人面前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了,面表情,再到淡然处之。
林语是最先发觉我的变化的,她有些担心,可我马上会开始笑着和她玩闹,孟嘉鱼没意识到什么,于是我们依旧一起玩耍,一起去吃饭,一起去看书,一起约定上同一所大学,做着与平常异的事。
而莫然最近和我说话的频率变多了许多,他每天总是变着花样给我带来不同的小蛋糕,林语和孟嘉鱼也有,只是我的总是不一样。
“阿月,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我笑了笑,“谢谢你的蛋糕,阿然。”
我没看莫然变得晦涩不明的双眼。
——
就这样过了许久,因为马上就要进行高考,学校考虑到最近的学习压力过大,给我们放了一次假,那是最后一次放假。
在学校我忙着备考,沈阿姨和江叔叔让我多放松心情,不必紧张,那些事忙得我几乎遗忘了江停,他在我的回忆里似乎只剩下了那双冰冷漂亮的黑眸。
放假后我照旧坐上回家的车,车停下,我走到花园那,听见了沈阿姨笑着的声音,她似乎在与别人交谈,应该聊得很开心。我路过以前种下的鸢尾花旁时,看见它们被折下一朵,剩余的几株也悲悲戚戚的耷拉着。
家里有人来了。
我按门铃,过了一会,门才打开。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陌生漂亮的女孩,后面站着沈阿姨,沈阿姨看见是我回来了,欣喜的笑着把我拉进去,向我介绍。
我也看见江停回来了,他只是坐在那里,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忍着自己狼狈的情绪,别开眼睛,和他打了招呼:“哥,你回来了。”
他没应我,依旧只是目光沉沉看着我,我不再理他。
沈阿姨热情的向我介绍那位女生:“阿月啊,来,沈阿姨给你介绍,这是优安,你可以叫她优安姐姐,是你哥哥的学姐。”
说完她又低声对我说:“这是你哥带回家的,没想到你哥终于开窍了。”
沈阿姨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哥带回来的。
是江停带回来的。
有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感受到自己扯起嘴角乖巧的笑了笑,向着漂亮高挑的女生道:“优安姐姐,你好,我是温月,”我的大脑越来越茫然,心里越来越轻,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被一阵狂风吹起,乱七八糟,我的嘴里不受控制吐出另外一番话:“不对,不应该叫姐姐了,应该要叫嫂子了吧,我就先入为主认定你就是我的嫂嫂了,嫂子好。”
女生害羞的笑着摆手:“你就是江停一直挂在嘴边的妹妹吧,果然长得很漂亮呀,你好呀,你误会了,我和阿、江停还不是那种关系。”她这样说着,脸上却尽是惊喜羞涩的笑容。我看着她漂亮的脸和按耐不住开心的表情,耳边嗡鸣不已,太阳穴“突突、突突”的跳动。
“诶呀,优安姑娘,别害羞了,你可是我们阿停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呢。”
“你们不是还要一起出国嘛,到时候慢慢培养感情就是了嘛。”
“沈阿姨您说笑了……我倒是想,就是阿停他……”
我听见她们的谈话终于感受到一丝痛苦,恶心的感觉一直从胃里涌上来,这股莫名的情绪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的眼前已经有些泛白,像是玻璃上的雾气,令我只能勉强笑着应和她们。“嫂子,我哥肯定喜欢你的……”
他会,喜欢她的。不是吗?
这时我哥终于说话了,好像他刚刚一直没有注意过我们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反驳那些话,只是沉默着,沉默得令人感到可怕,他也许已经默认我说的那些话了。
可现在他终于说话了,开口,声音冷淡:“优安学姐,你现在休息好了吗,司机在外面等着,晚了你朋友会担心的。”
优安笑着的脸突然僵住了,片刻她又堆起温柔的笑脸向沈清道谢:“沈阿姨,谢谢您照顾我,我已经好多了,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还有温月妹妹,下次见。”然后她又对着江停柔弱道:“阿停,你可以送我出去吗?”
“嫂子再见,哥,你快送一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