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位于北城,距离北市不远,也难怪能够凭借布匹生意发家。
当钱玳和雷横来到苏家宅院时,一众捕快正站在院内,牢牢将灵堂围住。
钱玳环视一圈,这些捕快炼体境较多,明劲境只有熟悉的徐丰、何二。
钱玳走上前,一掌拍开棺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名姿色上乘的女子,只是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浮肿。
“我的闺女啊!”
苏千贯是个身形偏瘦的中年人,此刻他一身白色丧服,满眼悲戚。
雷横瞥了他一眼,旋即对钱玳说道:“我本想将苏萍尸体抬出查看,但苏千贯始终不允,是以未能查明原因。”
钱玳平静的看着苏萍的尸体,说道:“幸亏你们没有抬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雷横眉头微蹙:“这是为何?”
钱玳道:“这苏萍乃是含怨而死,而且怨气极重,一旦动了她的尸身,定然引起怨气爆发,你可能没事,苏氏一家,以及你手下的捕快们,恐怕难逃一死。”
雷横大惊:“这么严重?”
“更何况,这含怨而死的可不止是一个人呢。”
钱玳释放灵识,早已将苏萍上下看个通透。
此刻,在她的小腹中,正盘踞着一道小小身影。
钱玳微微一笑,指尖窜出一个火苗,遥遥指着苏萍的小腹。
“小家伙,再不出来,哥哥可就要把你烧成灰烬了。”
“仙长,不可啊!”
此刻钱玳只是一身便装,苏千贯见到钱玳竟能指尖燃火,显然是位高人,但他还是希望闺女能够完整的下葬。
钱玳没有理睬他,法力一动,指尖的小火苗陡然变长,仿佛一根生长的火矛般,距离苏萍小腹愈来愈近。
突然。
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身影,从苏萍的裙下钻出,细细看去,赫然是个还未成形的小婴儿。
“鬼婴!”
雷横瞳孔一缩,失声道。
这鬼婴身周缭绕着浓浓怨气,他呲着一口尖尖的森白牙齿,目光凌厉的看向钱玳。
苏千贯哪里见过这般可怕的邪物,吓得身子一软,委顿在地,昏迷了过去。
“你这小家伙,居然是灵鬼中期,怨气这么重,恐怕你母亲苏萍的魂魄也被你吃了吧。”钱玳淡淡道。
鬼婴不会说话,但能听懂钱玳的意思,他双眼红光大盛,张开嘴巴,发出阵阵婴儿出生般的啼哭之声。
哇哇哇哇——
哭声凄厉,尖锐刺耳,闻者悲切。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音波,如同涟漪般蔓延开来。
雷横距离最近,顿时感到头疼欲裂,双手抱住脑袋,身子摇摇晃晃。
附近的苏家下人,府衙捕快,甫一被音波波及,便纷纷昏迷倒地。
鬼哭裂魂!
然而,大部分的哭声都向钱玳席卷而去,钱玳始终嘴角微笑。
这鬼哭之音可以无视肉身,直达灵魂,但在钱玳经过天雷淬炼的灵魂面前,就如同挠痒一般。
鬼婴见钱玳不为所动,小腿一蹬,直接从棺材里飞出。
他绕至钱玳身后,张开布满尖牙的小嘴,向钱玳的后脖颈一扑。
叮!
好似咬中的不是血肉,而是坚硬的铁板。
鬼婴一口森白牙齿纷纷掉落,他愕然的看去,只见钱玳的脖颈被一层金光覆盖,至阳至刚。
他勃然大怒,怪叫一声,双手双脚联动,不停抓在钱玳身上。
细细看去,可以发现,鬼婴的手脚指甲,漆黑而尖利,泛着幽光,即便是化劲武夫,都不敢硬抗,若是被抓到,免不了皮开肉绽。
然而对于钱玳来说,只需运转金牛霸体,无穷劲力便在皮肤外凝聚成一层层的金光防御。
鬼婴犹如一个生气的熊孩子,尽管在不停抓挠坏叔叔,但坏叔叔却岿然不动,似乎对他十分溺爱。
“玩够了吗?”
良久,钱玳喝道。
鬼婴不答,也无法回答,只是含着满腔怨气,不停攻击他。
钱玳摇头一叹,张口吐出赤心火,将鬼婴包裹住。
鬼物最怕阳物,赤心火热力滚滚,威猛,炽烈,滚烫,不过片刻,鬼婴便灰飞烟灭。
一颗小小鬼丹,从半空落下,钱玳伸手收了。
功德,加三百。
鬼婴虽灭,但钱玳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若要形成鬼婴,除了邪门鬼修刻意炼制,自然条件下,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含有巨大的怨气。
这鬼婴能突破灵鬼境,不仅是他自己怨念大,更兼食了苏萍的魂魄,融合了苏萍的强烈怨气。
钱玳来不及等待众人醒来,他先后将雷横和苏千贯扇醒。
“鬼婴呢?”
雷横呆愣问。
“死了。”
闻言,雷横正色朝钱玳拱手一礼。
他作为武夫,正面硬刚毫无问题,可面对这种奇诡之事,却束手无策。
若没有钱玳出手除掉鬼婴,日后让其壮大,难免祸害更多平民百姓,能将其扼杀在摇篮,钱玳为他解决了大麻烦。
“雷捕头无需如此,这也算是钱某本职,妖鬼之物胆敢作乱,玄衣卫责无旁贷。”
言罢,钱玳看向苏千贯,目光冷峻,开口道:“我乃玄衣卫青卫钱玳,苏掌柜,你在隐瞒什么?有什么事,比你的亲生女儿还重要!”
苏千贯面露痛苦之色,他眼神黯然,一屁股做到地面。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年前,我的绸缎铺生意急转直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魏氏在附近新开了一家绸缎铺,魏氏是东平府的大布商,他们的绸缎要比我这小门小户好上太多,而且物美价廉,引走了大量客流。”
“我不甘心,起了去别处开铺的念头,便在这时,那魏氏绸缎铺的管事到访,言说魏家三公子看上了小女,只要肯让小女与三公子交往,愿意关闭绸缎铺,并与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