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是有。”我最终妥协,实诚道:“我也很想你。”
她满意地微微一笑。
眼里则晃荡着水雾,在摇曳的烛火光芒下,里面仿佛住着星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遮掩不了她眼里秋水般的风情,反倒令里头的光华呼之欲出了。寻常女子的妖娆,总是媚得很。她这种却又不同,明明同样勾魂摄魄,却又看起来那么端庄妍丽,不可侵犯,不可亵渎。
我被她这般缠了一阵,哀求她道:“你这妖精,你,你……可饶了我罢。”
她故意摆出一副平常淡漠严肃的神情来:“什么妖精,我是你媳妇。”
我哧地轻笑出声,那声媳妇,倒是分外受用。
她也笑了下,靠坐在床头道:“过来,到我怀里来,我想抱着你。”
我抬起腰身,依偎在她怀里,她将我搂紧,两人寻个甚舒服的姿势相偎。
见她只是抱着我,将我当个软枕头,再无进一步动作,我忍不住道:“你……你怎么也不晓得动一动?”
她明知故问:“什么动一动?”
我埋在她怀里,道:“不是洞.房花烛么,自是要动……动一动的。”
她恍然点头:“洞.房花烛。怎么个动法?”
又来了。
我咬了咬牙,在她嘴唇上舔了下,再细细地来回轻刷着,一面观察她的神情。
她微眯的眼眸终究睁开来,内里水波晃动。很快我就感到她揽住我腰身的手紧了许多,脸贴过来,回应着我。她的手缓缓往下,我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被她刺激得哆嗦了一下,不由又紧张起来。过得一阵,我已然双腿发软,几乎歪在了她身上。
“你……你……”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轻笑道:“我什么?”
“我……我……”我又含糊了几下,感觉几乎要痉挛了。
她的声音更柔了:“你又什么?”
我紧紧抱着她,浑身发软道:“我腿……腿疼,膝盖疼……”
她连忙揽着我:“慢点,躺着。”
被她伺候着,躺了下去,她在我腿上轻轻揉捏着,用以舒缓,道:“现在好些了么?”
我脸颊似火在烧:“不好。”
“怎么又不好?我再帮你揉揉。”
“别……别揉。”我看着上方的她:“别揉了,你做点别的。”
她会了意,轻轻笑了下:“好。”
她将手垫在我脖颈下,让我枕着她,跟着俯下了身。两相来回纠缠,我感觉自己置身翻腾的海浪,时而高高拔起,时而狠狠跌落。有时浪头卷得过高,令我想要求饶,有时却又是温柔的,像是细腻浪花带起的泡沫,缓缓摩挲。
我爱她爱到简直要发疯,只恨不得给她最好的全部。
甚至我会认为我实在不够好,不够讨她欢喜。要是她觉得我不够好,日后不要我了可怎么办?虽然从她的眼神言语举动中,我能感受到她对我极深的感情,但是她实在太好了,这令我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就像握住一个无上珍宝,明明她就是我的,但是我仍旧会担心这,又忧愁那。害怕有人将她抢了去,更害怕,她会自己离我而去。
我一面想着,一面听着窗外声响。窗外寒风呼啸,之前便有下雪的征兆,飘了点雪粒子,现在也许是下雪了?谁知道呢。雪花总是没有声音的。
不过屋子里火烛摇曳,漾着温暖雾霭的光。
从进这间屋子起,一切的摆设,看上去都是那么熟悉。
身边抱着我的人,也是那么熟悉,熟悉到眼角恍惚有种酸涩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眼里竟涌了泪花出来。
我怔了下,去抹自己的脸,心道我还真是不争气,这都能哭。
她瞧见了,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紧紧抱住她:“没,没什么。”
“我怕我没控制好。你为何哭?”说话间,她的动作倏然停住了。我想提醒她,但是又难以启齿。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你很好。我欢喜来着,才……才哭的。”顿了顿,又道:“但是,又有点难过,我也……嗯……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
她白皙的肌肤被火光一照,似落了一层蜜意,乌黑发丝细腻,流淌缠绕其上,宛若扑在瓷白上的黑色鸿羽。
“为何难过?”她轻声道。
“一切都太好了,我怕是梦来着。”我垂了垂眼,努力稳住声音的颤抖:“看着这屋子,我……也觉得难过,总觉得以前好像来过似的。我的记性……记性总是出现混乱,这些记得,那些又记不得,根本不晓得如何是好。”
“不是梦。我是真的,这里也是真的。”她唇角勾着暖如春风的笑意,不,相信春风也比不上她的笑。
握住我的手,将其贴在她的脸颊上,手心能感受到她呼吸间呵出的白色暖雾。
她柔声道:“清漪,我爱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离开你。”
我只觉得心都要随着她这句话塌了去,心口紧紧绞着,原来欢喜到极致,也是能令人心疼的。
眼中灼热的液体缓缓地淌下来。
她说她爱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跟我说。
我笑了下,作势要去擦泪,她细细吻去我眼角的泪,之后在我耳边道:“以往我觉得时间太多,一年又一年过去,实在太长了。夜里总想着,天为什么还不亮,白日里又想着,日头怎么还不落下去,太慢了,时间快些过罢。以前的日子寡淡非常,也没什么认识相交的人,我刻意回避与外人的交往。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和你在一起,总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才好,日日夜夜待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
我低低呼出一口气,心口几乎要裂开了。
她接着道:“如果可以话,我甚至希望,我和你的时光,是永恒的。”
“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忍不住又笑了:“但是永恒是不可能的,傻。我们会渐渐年岁渐长,老去,最终化为尘土。”
她点了点头,眸中若有所思,轻声道:“你说得也是。”
我道:“不过在我化为尘土之前,都是和你在一起的。两人的时间,还有很久。”
“很久是多久?”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说过是一辈子的事。我们现下还年轻,余下还有好几十年呢,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都是崭新的一天,一天一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亦是有所不同。这般看来,自是很久,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