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石兰口中啧啧轻叹着,手指捡起了硬币,拾在空中,狭长的美眸盯着硬币来回观看着,“卷卷。”
“咋?”
石兰:“薇姐不在,你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荣陶陶:“......”
与此同时,坐在第二排中间的赵棠,扭头看向了这边:“正反两面的字与花都磨平?”
“啊,棠兄有何高见?”荣陶陶显然没报什么希望,随口询问着。
赵棠:“这物件儿是贴身的吧?随身携带?”
“嗯?”荣陶陶一听,当即来了兴趣,道,“应该是吧?”
赵棠追问道:“有没有别的形式的?比如说玉石制品?”
荣陶陶却是犯了难:“那我哪知道啊......”
“哦。”赵棠轻轻点头,想了想,道,“你听说过无事牌么?”
荣陶陶面色疑惑:“啥叫无事牌?”
赵棠孤零零的一手探进衣领中,拿出了佩戴的饰品,轻轻一拽,而后扔给了荣陶陶。
荣陶陶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却发现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玉石制品,扁扁的,正反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还没来得及雕刻的半成品。
然而这只是荣陶陶见识浅薄,玉牌并非是未完成品,它就是这样的。
荣陶陶:“这是?”
“呵。”赵棠笑了笑,那笑容很是复杂,也说不出是嘲讽、亦或者是苦涩......
一时间,荣陶陶竟然没读懂这笑容的含义。
赵棠转头不转身,对着斜后方的荣陶陶说道:“自从两年前我的胳膊断了、本命魂兽死亡之后,父母就一直要求我退学。
他们不希望我未来再加入任何战斗序列,也不希望我再走魂武者这条路了。
但我可不想当逃兵,你也知道我的对战斗的态度。不打架,我会憋疯的!
我可不想离开雪境去普通大学,将来找个普通的工作,朝九晚五度过一生。
后来,我就收到了这个。”
荣陶陶看着赵棠的侧脸,也低眼看向了手中那方方正正的玉牌。
赵棠:“父母给的,让我天天带着,我是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的,不过既然是父母的请求......
总之,它叫无事牌,正因为玉牌的表面什么都没有,所以它寓意着‘平安无事’。”
“哦,这样。”荣陶陶站起身来,一手拄着过道上、那蹲着的石兰的脑袋,努力探前身子,将玉牌递到了赵棠的手中。
石兰脑袋一缩:“诶?”
陆芒嘴角微微扬起,却是急忙忍住了笑容,他努力抿着嘴,将嘴角往下弯去。
赵棠反手接过了玉牌,道:“是不是和你那硬币有相像之处?”
“嗯,的确很像。”荣陶陶连连点头,“陆芒,帮棠兄戴上。”
“嗯。”陆芒站起身来,来到了赵棠的身后。
赵棠倒也不推辞队友好意,毕竟他只有一只手,佩戴起来比较麻烦。
他低着头、露出脖颈,疑惑道:“就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用硬币当材料,而不用玉石。”
荣陶陶随口说着:“可能是那人找不到玉石材料吧。”
说话间,荣陶陶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何天问在雪境旋涡里的话,那的确很难找到玉石材料?
亦或者,他只是随便在兜里找到一枚硬币,便将它当成了幸运币,也当成了无事牌,开始打磨?
今天早上碰到何天问的时候,两人曾短暂说过萧自如的事情。
仅从结果上来看,萧自如是先被何天问解救,后来又被霜美人重新控制了,萧教可没有“平安无事”。
所以何天问才表示,当年也许该送给萧自如一枚硬币......
何天问没送,也许是他当时根本没想起这茬,也许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亦或者是...何天问不舍得送!
谁又能知道,当年何天问手里的那枚硬币,陪伴他度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呢?
何天问必然是进入过雪境旋涡的人,甚至可能在那里待了好多好多年,在那种极其凶险的地方存活下来,甚至几进几出,直至今日......
荣陶陶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回归地球之后,何天问可以随便获得硬币了,材料也不是问题了。
而何天问也明确表示过,他之前也赠给梅紫一枚硬币,但梅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梅紫为什么“无趣”?
今早,何天问也送了荣陶陶一枚硬币,并且询问荣陶陶是否对雪境旋涡有兴趣。
荣陶陶有理由相信,何天问询问过梅紫同样的问题,并且被无情拒绝了,所以梅紫才收获了“无趣”这样的评价!
也就是说......
何天问是在挑选队员,是在发出进入雪境旋涡的组队邀请!?
而在邀请的同时,何天问也献上了自己最真挚的祝福。别人相信与否无所谓,关键是何天问相信!
这么多年以来,何天问于刀尖上行走、与雪海尸山中摸爬滚打,依旧安然无恙的活着,这也许就是“无事硬币”功效的最好证明。
无论何天问想要进入旋涡干什么,他一定是希望那些被甄选出来的人,能够在这小小物件的庇佑之下......
平安,无事。
相通了这些,荣陶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男人...有点故事的。
他的身份特殊,是三墙总指挥官的公子。但陈炳勋却说,何天问的消失是违反纪律的。
也正是这个违反纪律的人,态度却极为友好。
他站在人类族群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在墓园中虔诚的祭奠忠魂枯骨,他也为荣陶陶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此刻,石兰蹲在地上,看着荣陶陶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不由得双手扒着小桌边缘,眼巴巴的看着荣陶陶:“制作硬币的人是谁呀?你的朋友么?”
荣陶陶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朋友......”
“搞得神秘兮兮的。”石兰撇了撇嘴,刚好陆芒走回来,石兰一把抱住了陆芒的小腿,“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嗯嗯。”荣陶陶解释不清,也只能敷衍的点了点头。
早在两年前,他刚刚进入雪境那阵,就曾想过,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厚厚的积雪之中,到底埋葬了多少故事。
事实证明,故事很多很多。
不仅多,而且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相聚的红与烟,重逢的巫与酒。
比如夏梅、阳春,以及孤独的糖,再比如......
这身份显赫、却将正反两面都磨没了的何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