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死了!起来!”
安然被一阵嘈杂声震得头疼欲裂,感觉自己被重重扔在地上。
疼痛让她皱皱眉,却懒得挑开眼皮。
不是已经死了吗,还需要装么。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刚听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就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她觉得死亡并没有想象的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会儿,可能是到地狱了吧。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又阴森:
“私拐儿童伤天害理!这可是要大卸八块的罪行,咋的,装死就能混过去了?前面就是县衙,赶紧给我起来!”
安然腿上一阵吃痛,明显被狠狠踢了一脚。
什么?私拐儿童?县衙?
说的都是些什么!还真是鬼话连篇。
耳边隐约传来纷杂的议论声,身上各处被什么东西不停地砸着。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在撞到额头之后炸开了,冰凉的粘稠液体顺着脸颊淌下来。
身上刺骨地湿冷,胳膊腿儿都在疼。
人死了,感官竟然还都这样灵敏?
正纳着闷,安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扯了一下。
有一个软软的小东西抚上自己摊在地上的掌心,柔柔的,有些冰凉。
好像是一只小手,正在轻轻晃着自己的手。
安然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牵挂的,就只有那个刚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小生命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和自己像不像......
上苍垂怜,是要让我和孩子见上一面吗?
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
我的孩子?
安然转头看向跪在身边的小娃娃。
大了点吧?得有四五岁了。
还有,这是什么打扮?
明明是个男孩儿的样子,头上却梳着两个发包包,蓝色的小褂子看着像在拍古装剧。
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这是在哭呢。
哭得声息的,只是抽泣,没有哭声,让人分外心疼。
可能是看到自己醒了,小娃娃往前蹭了蹭,伸出小手轻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粘稠物,泪汪汪的眼睛里现出一丝欢喜。
“呦,醒啦?”
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既然醒了,就给我拉到衙门去!”
话音未落,那小娃娃被一只手拎着脖领子提起来:
“来旺,把小少爷抱家去,免得再被拐走了!”
安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拉住孩子,却什么也没抓住。
眼前的小娃娃不见了。
安然这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是一条冰冷的街道。
青石板路泛着寒气,身边烂菜叶丢了一地,刚才砸在脸上的是一个鸡蛋,蛋壳还躺在头边的地上。
抬眼望去,一群衣着打扮古香古色的人在不远处围成一个弧形。
那群人或是撇着嘴,或是伸着手指指点点,一不是面露鄙夷痛恨的神色。
“年纪轻轻心肠这么毒,竟然偷孩子!”
“送官送官,让县老爷判个绞刑!”
说着又是一片石子菜叶飞了过来。
什么情况?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好像不是下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