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握着的是能剥狐狸皮的刀。
“……”
“……”
两个人对峙到最后,国师还是面表情地取了药来吃。药又苦又涩,她抓了好一大一把丹药眉头也不皱地吃进去。
脖颈上的脉络终于褪去,阴森森骇人的国师大人变回了清丽少女的模样,只是脸色更加苍白。
小公子还是以袖做扇给她驱散令人不快的血腥气味,他乖乖蹲在国师身边好似侍奉的小厮,安慰道:
“此次行动很快便能结束了,我也不想杀那么多人……别不理我呀国师大人,我知道你不好受,不然你打我罢?”
他变作毛茸茸的大狐狸,往国师的手底下拱,自卖自夸道:
“你摸摸我的毛毛,是不是可顺滑了?”
“我天狐一族的皮毛向来柔软蓬松,真是人间一绝呢……不要不高兴嘛,你要是不想继续,我替你去向姨母说便是了,不是一定非要这样。”
“你变得好比死水一样麻木,国师大人。”
见插科打诨没有用,小公子忽然泄气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你啊。”
先前国师还不是这副模样时,性格还算可爱,杀起恶人来也利索,不过杀了人后总是心情低落,严重时还会呕吐……可她为什么会因为杀了人而呕吐?
难道说,还没有做好染血的准备么?
也不是。
“这是本座一定要做的事情,不必劝解。”
国师收手,抓住大白狐狸提起来,问:
“基本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后,下一步该做什么?那件法器对我的侵蚀越来越严重,必须快些动手。”
“不然,母亲会不高兴的。”
她又补充。
大白狐狸抖抖耳朵,如临大敌:“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自然地开口喊那个坏女人作母亲?你此前可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你?毫预兆的改变过后据说都是有预谋的叛变。”
接着,他又酸酸地说:“新皇对你才不是信任,你没发觉那小子眼睛里写满了对你的野心么?我看迟早会把国师大人变作皇后也未可知。”
国师和新皇关系不在西洲不是秘密。
二人都是正当年纪,一个缜密聪明且果断利落,一个勇武杀伐果断志向远大,于野心的粘合剂之下,两人欣赏彼此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再怎么样,也比皇帝有机会罢?”
大白狐狸再一次殷勤地抖动蓬松的尾巴,“是我先遇见国师大人的!”
他又气呼呼地叽歪两句:“就算比不上那家伙,我也能排第二罢?”
“国师大人要第二喜欢我!”
“别胡闹了。”
吃过药的国师从傀儡半身像里坐起来,她语气冷漠,丝毫不把大白狐狸的抱怨放在心里,满心惦记自己的使命。
正说话间,有夜鹰送信来了。
大白狐狸扑上去接了信,打开一看,便随手将信传给国师,苦恼道:”怎么办,又是来寻国师大人的呢,要应约么?”
“什么事?”
“人世被权利利欲熏心的大臣想巴结国师大人,请国师去往新建成的宅邸欢宴?”
国师想了想,问:“苏萧缅?”
苏萧缅是西洲的文臣,近来在新帝面前的小动作不少,不知道是谁出了主意,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国师,想让她在皇帝面前引荐。
“是也。”
“……”
“国师大人?”
“下帖回信罢。”
“我这就去回信……啊,对了。”
大白狐狸迈开爪子向前走几步,停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又说。
“什么?”
大白狐狸化为白衣的小公子,从怀里拿出一封被截住的花笺,语气带笑:
“国师大人做事还是不干净,怎的这样轻易地让青鸾阙那些家伙窥见了你的相貌?”
“你和青鸾阙上的晏道友关系密切,而他又是青鸾阙的新秀弟子,门中之人自然会对你的面貌留心,这样轻易被人看去,又不打算灭口……怎么,国师大人是想向谁通风报信么?”
“不,”国师说道:“本座自有用意。”
“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