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询问后,狐侍冷冷地回应。
但空口凭,鱼阙还是想逃出去看看楚洛笙怎么样了,但是做不到。
霁水真人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使得她走不出锁住自己的那方院子,但凡踏出一步,脚就会软,怎么解毒都没有用。
鱼阙觉得烦闷,走出房内透气。
“你练出了九蟾丹么?”
她坐在屋檐下,捏着那堆瓶瓶罐罐思考时,耳边冷不丁又是边知夜的声音。
在被软禁的时日里,除了永远冷冰冰的狐侍,只有边知夜会来看她。
一开始鱼阙对边知夜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候的恶劣行径上。边知夜确实很恶劣,哪里有喜欢小姑娘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戳的。
显然边知夜也有认真的思考自己的误,非常诚恳地道歉了,为了哄她开心,还化作真身——一只大白狐狸在她脚边拱来拱去。
但没用,一向喜欢可爱事物的鱼阙完全不吃这套,她对边知夜的印象已经刻板又固执了。
鱼阙讨厌一个人,不会因为他后来做了什么而原谅,最多能做到的份上只是冷漠的相处。毕竟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她不是什么豁达之人,很记仇。
不过边知夜有点像草台峰上散养的大狗,永远带着纯真的傻气,打他都不会走,或者说会乐呵呵地回来,不见怒气。
这还是那个涂山天狐一族的小公子么?
鱼阙也很纳闷。
况且涂山天狐示好的方式也很特别,好大一只大白狐狸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说着喜欢她。
喜欢她喜欢她。
关于边知夜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鱼阙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但却很明确的拒绝了。
大白狐狸伤心过后,两只耳朵很快支棱起来,仿佛越挫越勇,像死皮赖脸期待回心转意的可怜小狗,希望通过日日围着她打转博取好感。
一来二去,鱼阙也就视他的存在,愿意待就待着吧。
“九蟾丹可是药典里排名靠前的丹药,能炼出来确实厉害。”边知夜夸奖道,“月色朦胧”的扇子又摇了摇。
“楚洛笙,他怎么样了?”
鱼阙把她剩余的九蟾丹都收起来,嘴里问话,仿佛两人每天只有这几句话可说。
“他么?”
边知夜大喇喇地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坐下,“最近恢复得还不,不过蚀魂毒实在厉害,他中毒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救回来……我带了些能百年的灵果给你,要吃么?”
他开始从怀里往外掏红彤彤的灵果。
“放我出去。”
“嗯?”
“放我出去。”
边知夜不是不知道鱼阙急切地想离开,可是要是她跑了……再说,大家也没有再院子里设下禁制,她若是不能自行离去,那便是有人不愿意让她离去。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公子撑着手看鱼阙。
鱼阙总是一副双目灼灼的模样,眼中都是对他的恨意……果然一点也不喜欢呢。
俊俏的小公子想了想,顶着犀利的视线化了真身,一只大白狐狸。
虽然边知夜的刻板印象很固执的盘旋在鱼阙脑海里,但总的来说,对可爱事物没什么抵抗能力的鱼阙视线终于温和了很多。
“如果你确实想走,”大白狐狸对果子不是很满意,耳朵歪了歪,懒洋洋地说:“明天就是涂山红夜,那个时候,笼罩在涂山的白雾会散开。”
“待红色月亮升起时,施加在涂山的术法会减弱,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跑出去吧。”
边知夜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她真的逃出去。
迎着鱼阙不解的视线,大白狐狸揉了揉自己的粉鼻子,说:“既然你现在不想留在这里,离开又何妨?”
这话说得,仿佛她还会主动回来似的。
鱼阙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只道一句多谢,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大门啪嗒关上。
“啊,好冷漠呢。”
大白狐狸看着冷漠的鱼阙,有些蔫蔫,爪子踢开滚落脚边红色的朱果。
*
涂山红夜,顾名思义,专属盘踞此处的异像夜晚,成因不详,但就如边知夜所说,夜色降临时,白雾散去了。
白雾散去以后,红月悬挂苍穹。
红光所照之处,给涂山披上了红色的血光,一切都在其中面目模糊。
感受到压抑自己的药效失去效力,鱼阙在房中蛰伏良久,待到狐侍都离去,才从床上坐起来,把身上繁复的衣裙脱下甩开。
灰蓝道袍不知下落,她只能随手扯了一件圆领袍穿着,以腰带系在腰间,长发扎成麻花辫,簪子卷了盘起,好一个潦草又精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