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锁。
她所能感受的兰息淡了很多,神魂好像也不太对劲,怎么突然又变得虚弱。
先前不是没事了么,
难道他擅自使用阴城杂术不成?
……也不对,阴城杂术对他的伤害没有那么大,毕竟他自出世便是靠净灵散过活,和阴城杂术的契合度很高。
鱼阙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跨步来到隔壁房门前。
“谁?”
里面传来的声音清冽。
“是我。”她沉默几秒,说。
“鱼道友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路过。”她刚想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神魂,没事吧?”
一阵狂风突然从身后掠过,吹散了鱼阙刚出口的话。
“鱼道友方才说了什么?”声音停顿了下,“风好大,能方便进来说话吗?”
门口自行打开。
鱼阙犹豫两秒,走进去。
屋内晏琼池靠着榻上看书,身上只披了墨绿色的绉纱纱衣,微微颔首,柔顺的长发别了一半至耳后,一半垂落。
她站的位置能见他浓密的睫毛,漆黑的眼睛认真追着书看,又不由得想起来前日的梦境,别过脸,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有什么想问的,鱼道友。”他头也不抬。
“你的神魂为何又虚弱了?”
与那日崩到极限的堤坝感觉差不多。
“我被母亲钩夫人招到世间托生,神魂便一直是不完整的。”
晏琼池用一枚鱼型的书签卡住读到的页数,而后合上书,将其放在一旁,仰脸看她:
“寻遍世间,不见解决之法,而现在不过是掩盖缺陷的秘术失效罢了。”
“缺陷?”
撒谎。
她此前从来不知道他的神魂缺陷,哪里有缺陷?他们两个自幼长在一块,钩夫人的阴城杂术她学得通熟,再加上晏氏的御魂术,要是真的有什么缺陷,她能看不出来么?
如果真的有缺陷,他又怎么可能如此健康的活到现在?
“这回可没有撒谎。”
他语气淡淡,又以手支颐架在靠上,歪着看她:“我是逃逸的一缕残魂,被钩夫人侥幸捕捉。”
“她以术法维持我这条命叫我不至于死去好折磨我罢了。不过我的使命可不是作为别人的新的躯壳而存在。”
说罢他大喇喇地往后一靠,仰着头看天花板,嘴里又在胡乱扯些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烂话,内容像是人世街边说书先生撰写的话本。
比如要集齐天材地宝召唤一个全新的自己,或者是抽魂换骨,以魔尊元神修补自己的残魂诸如此类,充斥着胡闹的意思。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好心情的笑意,这就是他扯谎时候惯用的表情。
鱼阙安静地听,视线停在他方才看的那本书——果然,是志怪话本。
晏琼池哈哈地笑,眼睛亮亮:“你信啦?”
“……我回去炼能够温养神魂的九蟾丹,也给你炼一颗,你好生修养。”
现在赶紧想办法把神魂稳住才是正经事。
见她马上要走,少年的黑眼睛看她,“鱼道友不坐下来喝点茶么?”
“不了。”
她只是来看一眼他的情况如何。
晏琼池的神魂虽虚弱,不过精神状态还是不,应该暂时恙。
快些回去炼九蟾丹,赠他几粒,温养些日子多少能够管用。
鱼阙正要打开门告辞,门上的麒幽船四叶花禁制的标志将她的手震了回去。
麒幽船已经紧急铺开了防御禁制,出于保护船上乘客和珍惜货品以及动力的需要,灵力屏障会暂时地将所有的门窗关闭。
她僵了好一会,才扭头去看晏琼池。
有些窘窘。
空气里突然沉默了会。
晏琼池拢衣起身,语气礼貌:“鱼道友在这里稍作歇息好啦,屏风后还有胡床,我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