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血,略有怒气的鱼阙心里动容。
就是这小小的分神反被他控制了手腕,衔尾调转方向搭上她的脖子:
“所见是你所想,我能怎么反驳?”
优劣反转的鱼阙看了看脖子边上的利刃,又看了看他,总算软了态度。
九枢塔上那气息分明就是他,她怎么可能认?就是他将她引至青岩真君雅间,才害她被训诫堂捆了审问。
那些害人的黑雾也是他弄出来的吧?
“可不是我。”
晏琼池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好心情地笑了下:“你身上可有不好的味道,它甚至还影响你的双眼,操控你的心智。不过是二十年的光阴,你变得如此迟钝,阙儿。”
“再这么叫我,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很久没有听过这般的嗓音叫她,鱼阙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追问道:
“魔气和青岩真君一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不是。”
鱼阙眼里写满狐疑。
晏琼池也好脾气地回答说,烛火下他的虎牙尖尖,笑颜讳莫如深:“我要杀便杀了,也没蠢到要挑战九枢塔和七大仙门。”
他的语气亦真亦假,叫人听不出个真伪来。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
鱼阙眉头都快拧一起。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有不好预感,有很多疑点要问,好多事情要说,但不知从何开口,目前的情况也不容许她闲聊。
她在阴路待的时间够久了,还有白姑娘,是了,得马上找到白姑娘。
在刚要问白珊下落时,鱼阙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感觉神魂震动,嘴边缓缓溢血。
想必是阴城杂术带来的反噬。
阴城杂术玄妙诡秘,但是会侵害修士的神魂,况且还是在这种对修士极为不利的地方,消耗更快。
“白姑娘呢?”
被控制没法动弹的鱼阙只能将脸撇向一边,扯开话题,“我得快些带她去找那个白骷殿弟子。”
“你变得良善了。”
他细细打量她,眼里带笑,末了得出这么一句,“九枢塔死了人,关你什么事呢?只要视而不见也不会端生出这些事来,可你非要蹚浑水。”
是了,鱼阙很清楚,是她多管闲事了。
见她锁眉,他接着说,“以前的你除了鱼氏的消息外什么也不愿意管,冷漠又固执。看来在仙林宫这二十年,确实有些益处。”
“虽然很高兴你变得这样可爱,但是啊……”
少年松开抓着鱼阙的手,接着一把钳住她的脸颊,塞了颗丹丸进她口中:
“别来掺和,好好活命,可以吗?”
丹药带着花的香气,入口顿时化作五道清凉的气流,逼退因神魂不稳而带来的燥热。
鱼阙呛到了,咳嗽好几声,小脸涨红。
“我不过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洗清嫌疑后,我不会再管。”
“是么,需要动摇自己的寿元开阴路,只为了洗清嫌疑?你若是耐住性子自然有人会给你作证,你为什么要来呢?”
晏琼池才不信她这番话。
他深知鱼阙的为人,她一向只偏爱自己。
怎么会为了一个路人——动摇自己的寿元?
“白姑娘她,”虽心里清楚,但开口还是不自觉地偏向白珊,很奇怪。
少年面目不善,喊她:“阙儿。”
“你为何要偏袒其他人?我们只爱彼此。”
——我们只爱彼此。
晏氏家训。
这一句话犹如洪水浪潮,破解了蒙在鱼阙心上的那层雾,鱼阙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与面前的少年四目相对。
“我不过是可怜她罢。”
鱼阙沉默半晌,才给出解释。
我只是可怜她,而你,你为何要害她?
看着他漂亮的睡凤眼,她垂下睫毛用袖子擦唇边的血,想了想,又说:“为何要那样对待白姑娘?别辜负了姑娘家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