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正殿里,是一阵难堪的寂静。
哪怕是之前一直在闹腾的凤煊,都在此刻安静比,当然脸色也十分难看。
不过最后也是凤煊打破了殿内的这阵安静:“宁道友,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宁雁织回望过去:“我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跟你开玩笑,而且不瞒你说,你并非第一个被外来者附身的人。第一个,是我师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雁织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温然身上。
原本温然是不该参与这场谈话的,虽然宗主知道自己的徒弟绝对是个嘴严的人,但毕竟在场的除了当事人就是宗主、妖皇这一类的强者,怎么说温然一个小小修士,都是不够资格的。
是宁雁织非要将人留下,表示这事跟他也有关系,所以不明所以的温然才一并坐在了殿内。
但现在宁雁织这么一说,所有人自然都清楚了这事儿到底和温然有什么关系。
温然一阵恍惚,听着师妹的话甚至觉得她嘴里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可是雁织,凤煊道友被附身后似乎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我自己并未丧失记忆啊。你是不是弄了什么?”
“你有!”
宗主忽然开了口,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宗主长叹了口气,迎着所有人古怪的视线,语气里带着沉痛:“你有,但你忘了,我们几个也忘了。那一日你回了宗门,还主动担起了要给雁织办结丹大典的事儿。甚至于,在雁织离开后你还刻意凑了上去,想和雁织交好……”
“师父,这不是我!”都不等宗主把话说完呢,温然就主动跳出来反驳了。
他对宁雁织是关心了些,但他只是将对方当做亲近的师妹看待。两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当然是深重的。
但刚刚师父话里的意思,他口中的自己分明就是想要……师妹啊!
温然脸皮薄,当场就受不住了:“我怎么会那样呢,你嘴里的我也太奇怪了些。”
“是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啊!”宁雁织最后叹道。
若这话只是宁雁织说,众人或许还会怀疑,但说话的是宗主。而且随着宗主把话说开,玄德真君和鼎德真君的脑子里似乎也冒出了这段记忆。
鼎德真君更是一拍脑袋道:“是了!当时雁织在飞星峰练剑练的好好的,你还忽然叫了她下山去,不知是要做什么。”
“那不是我!”温然急的又重复了一遍。
往日被迷雾藏起来的记忆在这一刻清晰起来,那张分明与温然一模一样,却带着一股莫名油腻的脸立刻出现在了几人的脑海中。
看着玄德真君几人越发沉重的记忆,老凤凰原本还算坚定的想法也在此刻摇摇欲坠起来。
“你们别光坐着,倒是继续说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凤凰瞬间就急了。
跟亲爹坐在一块儿的凤煊也是一脸慌张,要是宁雁织的话是真的,那自己先前岂不是……
他害怕极了,自己张了一张如花容颜,要是对方趁着他失去意识对了他做了些什么。凤煊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见人了!
宁雁织安抚了凤煊几句,才继续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一个人恐怕说不出清楚,还请让我再找两个同伴出来,为诸位解释。”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用扇子遮住了一半脸的江褚缓缓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已经将小鸿安顿好了的黎月楼。
江褚的伪装在宗主面前或许还能一看,但放在老凤凰这里就实在显得可笑了。
老凤凰毕竟当了多年的妖皇,论修为和经验都是比江褚要高上一筹的。
几乎是江褚刚一进来,老凤凰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折扇慢慢闭合,露出了魔尊那张妖异的脸:“诸位,好久不见啊。”
“魔尊江褚?你是怎么混入了正道宗门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呀!”老凤凰眯了眯眼睛,若不是顾忌着在场这么多人,他恐怕立刻就要跟家主动起手来。
江褚可不会给他收拾自己的机会,赶紧摇了摇手上的折扇笑道:“妖皇这个态度就让人失望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救你了儿子的恩人呀。你就算不感激我,也不该对我冷嘲热讽嘛!”
老凤凰对此半信半疑,但多少还是收敛了态度,只是斜着眼看人罢了。
而宗主和鼎德真君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位魔尊前不久可还将雁织抢了回去,想要她做自己的魔后呢!
“雁织,这是怎么回事啊?”宗主好奇发问。
宁雁织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和江褚后来清醒时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在场人听完这些,表情几度变化,最后才定格在了“惊讶”上。
“这么说,之前来抢人的……”
江褚:“不是我。”
“威胁要让我们灭门的……”
江褚摇了摇扇子:“也不是我。”
“想让雁织做新任魔尊的……”
江褚的表情忽地黑了下来:“这个肯定不是我!”
他那么辛苦才当上魔尊,怎么可能随意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还是个正道修士!
老凤凰听完也有些理解了:“我就说嘛,魔尊虽然瞧着过于崇尚武力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逼婚这样可笑的事。”
江褚回给了他一个白眼,并不想与其多说。
讲完了江褚的苏醒,宁雁织又顺势说了今日驱走3号的事。正巧如今所有人都在,而且宗主和师父几个也似乎有了觉醒的趋势,宁雁织索性将被捆了个结实的3号给取了出来,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审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