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回过神之时,他已经后退了尺。
郁宁面色比刚才好写,收了匕首,平静道:“荣亲王若信我,明日朝堂上我会给你个交代。若你现在再敢上前步,我也不介意跟你拼得个鱼死网破。”
如今这个情景,已经由不得荣亲王信不信了。
“那本王就再等你天。”荣亲王面色难看,推开要上来给他包裹伤口的手下,拂袖子匆匆离去了。
郁宁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匕首才“砰”声掉在地上。
旁的贺烺此时才出来,他捡起匕首,目光复杂地看着郁宁,道:“聂将军两天没有消息了,想来应该在往京城赶。”
“做好两手准备吧。”郁宁没有太大的反应,顾自进了寝殿,直到看见秦睢,心中那股憋闷的郁气终于有所消散。
伸手摸了摸后背,手的冷汗。
他叹了口气。
虽是不想让秦睢多年的心血拱手让给荣亲王,可若明堂之上聂将军回不来,他也会毫不犹豫放弃那些权力。
第二天醒来,郁宁带着准备好的两份圣旨出门。
两份圣旨,份是册封荣亲王为摄政王,暂代朝中诸事,还有份是册封聂将军的,使其与荣亲王协助三公,几人共襄国事。
聂将军依旧没有下落,贺烺派人去找,却只收到他昨日的踪迹,现如今人在哪,谁也不知道。
将圣旨交给文廷收好。郁宁仰头望了望天。
天微微亮起来,浓白氤氲的雾气不知何时消散了,金銮殿外有雀鸟飞过,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最后胆大包天地停在金銮殿的宫檐上。
他以前想考取功名之时也对这里有过向往,然而后来进了宫,为了避嫌,他却直没来过。
自大殿进来,入目便是高高阶梯之上空荡荡的黑金色龙椅,穿着各色官袍的人排列整齐站在大殿之上,大小官员皆是神情紧张,偶尔还能听见几句窃窃私语。
陛下四天没上朝,也没往前朝递消息,朝中无论哪派的官员,都是派心有惴惴,加上从各处获得“小道消息”,每个人心里
都有自己的打算跟思量。
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皇后娘娘到”文廷的声音高扬了几分,压住大小官员们的窃窃私语,他姿态恭敬,引着郁宁往大殿前方走。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如刀似剑,善意的凝视和恶意的打量齐齐落到中心那单薄的身躯之上,郁宁目不斜视,路走到龙椅旁方才停下。
“皇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涉前朝之事,不知您来是否是得了陛下的旨意,还请给臣等个交代。”
生怕郁宁真往龙椅上坐下去,荣亲王派的某个官员连忙站出来,时之间,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
“此事到底怎么说”
郁宁虽坐享皇后位,可他终究是男子,谁也不怀疑他会没有野心。
“本宫此次来,是为了解释陛下最近没有露面之事,二是为了朝堂之事。”
郁宁望着下方众人神色各异的脸,神色镇定地将秦睢得了天花的事说出来。
太医早在侧殿候着,把握好时机站出来说明,众臣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不少人就此表示怀疑,纷纷提出自己的疑惑。
“陛下得了天花之事为何开始要隐瞒”
“为何宫里直没有传出消息”
“此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不错”
“还有,朝堂之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国不可日无君啊。”
“此话说的不错。”
“”
其实往日秦睢在时,众臣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如今这样刨根问底不肯放过,是对事情有所怀疑,二也是看郁宁无权可欺。
郁宁瞥了眼下方的众臣,将目光落到身侧的龙椅上,言不发,心思却是飘到了别处。
秦睢平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吗
还真是够辛苦的啊。
想想秦睢坐在龙椅上满脸烦躁的模样,郁宁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底下哄闹着吵了半晌,见郁宁不仅没有回应,还笑了,不由也安静下来。郁淮安挑好时间站出来,沉声道:“诸位吵来吵去也没个定论,不如听听皇后娘娘怎么说,再讨论也不迟。”
郁淮安是三朝元老,又向中正耿介,朝中无论哪派
官员私底下对他都颇为敬重,此刻见他开口,语气也没有偏私,不由纷纷点头,大殿里时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