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宁换好衣服出来,才发现秦睢似乎没在这。
文廷倒是在院外守着,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太监,乌泱泱一群人把满院子都站满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文廷见他出来连忙过来行礼,道:“陛下已经在外院等着了,说是您收拾好就过去。”
“现在什么时候了”郁宁问他:“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文廷:“巳时三刻了,离午时还有些时间。不过娘娘和陛下需先去祭台祭祀,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现在就走吧。”郁宁说着就要走,想了想又嘱托小林子:“你去把屋里桌上摆着的那摞书带上,千万保存好。”
小林子:“是。”
迎接皇帝回宫的礼节繁琐,郁宁去前院汇合之后就开始这一天的忙碌,不过他好歹是经历过封后大典的,再怎么忙也不会超过大婚那天。
等拜别家人,真正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郁宁坐在勤政殿的后殿,累的直打瞌睡,秦睢彼时正在听文廷汇报,余光瞥见他这幅模样,顿了顿,道:“累了就回宫休息,口水都流到床上了。”
郁宁被他的话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擦了擦嘴,回过神道:“臣妾不困,等会儿还要去太后宫里用晚膳,总不能让陛下一个人去。”
说起来他们现在就应该出发了,只是秦睢有意让人多等会,便拖着在宫里先处理琐事。
“不急。”秦睢哼笑一声:“十几天母后都等了,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语罢,他又道:“既然困了就躺下来睡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吝啬到连张床也不给你。”
“那陛下要走的时候让人叫臣妾起来。”郁宁犹豫一瞬,竟真脱了外袍和靴子躺下了。
周身被暖洋洋的被子拥护着,身下的床铺柔软舒服,郁宁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一想到宣太后在宫里苦等,自己却在这舒服地睡大觉郁宁就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定是被秦睢带坏了。
许是因为一天的活动太累,抑或是勤政殿的龙床太软,郁宁这一觉睡醒,已经是深夜了。
意识模糊一瞬,想起自己还没去太后宫里请安,郁宁吓得坐起来就要往床边爬。
“
你发什么疯”秦睢刚睡着,被惊醒之后满脸不爽,长臂一伸将人拉下来,“吵死了,睡觉。”
郁宁躺在秦睢身边发了会呆才缓过来,摇着秦睢的胳膊问他:“陛下,咱们已经去见过太后了吗”
“嗯。”秦睢闭着眼答:“去过了,你睡的太香,朕一个人去的。”
“啊”郁宁人傻了,“那太后会不会追究我大不敬之罪”
“她才懒得管你。”秦睢哼笑一声,又道:“放心,朕说你这两日偶染风寒,怕传染病体,就没让你来。”
郁宁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她会相信吗”
“不信又怎样”秦睢淡淡道:“左右她现在不敢跟朕撕破脸,虚与委蛇,谁又不会呢”
郁宁再一次感叹这对母子之间关系的恶劣,这哪像母子,分明就是仇雠。
他有心想弄清原因,话没说出口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正纠结之时,又听秦睢道:“况且她现如今心情颇好,哪会追究你的失礼说不定明日就往你甘泉宫送补品了。”
“送礼”郁宁讶然,秦睢这是给人灌什么汤了
“朕答应她继续垂帘听政,她焉能不高兴”
“可这样一来,陛下在朝中岂不是就处处受限”
郁宁没明白秦睢什么打算。
宣太后这段时间不知道培植了多少自己的势力,秦睢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将之逐出,剪去党羽吗
“朕之前跟你说的都忘了”秦睢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郁宁的脑袋,又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郁宁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猜测着问:“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纵着,等太后自己露出马脚,再一举拔除”
“算你还没笨到家。”秦睢哼笑一声,翻身闭上眼:“快睡。”
正如秦睢所料,长乐宫的补品第二天就来了,康择亲自来送的,还说太后嘱托他好好休息。
郁宁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派小林子将人送出去,那些补品则被他丢到角落里生灰。
别人也就算了,太后娘娘送来的东西,他还真是不敢吃。
之后几天郁宁一直都称病不出,可他也没闲着,等秦睢上朝回来,就将自己这些天的打算告诉他。
“你要朕给你
找个练武师父”
秦睢眉峰微挑,目光讶然地望向郁宁:“这还是朕的皇后吗”
“陛下放心,臣妾这次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郁宁硬着头皮给自己找理由。
“相较于你能不能练武朕还是觉得你今晚把小厨房的蹄髈都吃完的可能性来得更大些。”
郁宁:“”
他昨晚多吃了两个蹄髈的事怎么就传到秦睢耳朵里了
不过他这次是真的想练武了。
刺杀这样的事若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不要像上次那样狼狈。不说能救秦睢一命,起码要顾住自身,不连累他。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成为与秦睢并肩,甚至能保护他的人,而不是害他受伤、让他毒发濒死的拖累。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未免有些讨好和煽情,郁宁不打算拿出来跟秦睢讲。
郁宁正纠结于该怎么说服秦睢,却听他口风一转,又道:“既然皇后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那朕也不好不答应。”
郁宁眸光一亮,“多谢陛下。”
“不用急着谢朕。”秦睢唇角笑容饶有深意,“只要最后你不哭着求朕就行。”
“绝对不会。”郁宁信誓旦旦地点头,却怎么也没想到秦睢竟打算亲自教自己。
郁宁欲哭无泪:“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怕麻烦您”
“这有什么”秦睢好整以暇道:“教你又不费力。”
郁宁:“”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秦睢话里的含义。
因为前三天,秦睢让他做的只有一个动作扎马步。
于是这两天勤政殿后殿里,宫人们常常能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们的皇后娘娘满头大汗地在院里站着扎马步,陛下则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看折子,时不时站起来指导一番。
“下盘要稳,腰往下压。”
秦睢按着郁宁的肩膀将人往下压,随即又皱眉在他腰上拍了一下:“下面不要撅。”
“”
郁宁满脸通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羞的。
他默默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