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翎点头,当即依照她说的办。果然,没过多久,双耳边感觉舒服许多,不过脚下却感觉所走地势越来越低,空气中的湿气也越来越重,四面八方更有莫名的压力向身体挤压。
他并不惊慌,反而放松精神,一边抵抗那种重压,一边紧跟静迦师太,继续前进。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感觉身体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似的,耳边的轰鸣、嘶吼、身体的重压都已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睁开双目,只见前方好一片如仙如幻的景象,左右前三侧极远处,隐隐有山峰耸立,山顶上云雾缭绕,围绕出一个硕大的平原地带。
而在平原上,遍地种植着一株株花卉,五彩斑斓,芳香扑鼻。平原中心处,有一棵如山门外那般的巨树,只是树冠没有那颗庞大,放眼望去,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象。
静迦师太带着程翎,沿着花田中央的一条小路,径直朝中心那颗巨树行去。
约摸走了一炷香,他们才来到巨树旁边。树冠下,放着五个一尺多高的蒲团,居中那座蒲团上,一位身着素色长袍,长发披肩的女子背身而坐。
而在两旁,另有两名女子,一名头戴僧帽,面容和蔼的中年女尼,另外一名则穿着与清雅、清仪差不多的淡粉色长裙,长发披肩,容貌甚美,区别只是头上戴了一顶道髻。
程翎看了一头雾水,这四名女子除了静迦师太和那位中年女尼,压根就看不出与佛门有什么关系,莫非那两人只是弟子辈,可看座次又好像不像。
正思忖间,一串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贵客登门,繁花庵荣幸之至,程道友,远来辛苦,还请稍坐。”
话音落下,居中那位女子缓缓转过身躯,正脸相向。
程翎凝神望去,见她的容貌绝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展露出一丝成熟迷人的风情,但在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威严,还有一丝哀愁,让人一见之下,忍不住就想抱在怀中,肆意怜爱。
看她的面相,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与想象中佛门四大宗门之一的宗主天差地别。
静迦师太熟练的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桌案,还有一个蒲团,又在桌案上奉上香茗,示意程翎坐在对面,自己则走到左侧第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程翎微微一笑,先朝四位前辈施了一礼,这才以最潇洒的姿态坐了下来,抬头望了中间那位女子一眼,却没有说话。
女子略微点头,阳光穿透树冠,漏下几丝余晖,其中一道正巧斜照在她绝美的脸庞上,远远看去,像是镀上一层淡金色的佛光,让人情不自禁升起一丝膜拜的冲动。
程翎心中一凛,忙收摄心神。到此时,他完全可以确认女子的身份了,正是娴慧师太无疑。能利用这一丝阳光就营造出让人高山仰止的氛围,绝不简单。
娴慧师太微微一笑,如鲜花绽放,来到她身前的修士,即便是涅槃境强者,都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这个年轻人,的确不凡。
停顿少许,她才说道:“程道友,贫尼娴慧,这两位是明空师太、明芷师太。”
程翎略一躬身,说道:“见过几位师太。”
“听闻程道友欲将三部经书和下半册剑典赠予繁花庵,贫尼万分感激,他日青灯古佛,必定为你燃三注佛香,以谢今日恩泽。”
程翎脸上不露半分端倪,心中却是暗骂,这尼姑美则美矣,可太过腹黑,轻轻一句话,三注佛香就想将本少爷给打发了,简直做梦!
他淡然说道:“大舍大得,小舍小得,舍得舍得,万物皆有缘法,晚辈所得这些异宝与佛有缘,自然该进献贵庵,宗主佛前三注燃香,程某于愿足矣。”
说完,他便从戒指中拿出那几册经书和下半部剑典,轻轻放在桌案之上。
娴慧师太心中一惊,程翎说得轻巧,但如此一来,倒让她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了。与佛有缘,这仅仅是托词,天下间与佛有缘的事物多了,难道都要进献给繁花庵?
若是自己收下这些异宝,必会沾染因果,原本她还想借着三注燃香,试探程翎的来意,可谁知对方压根就不接茬,也不说任何条件,由此可推,所谋甚大。
沉吟少许,她又说道:“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这话的意思便是若不执著世间的一切物质名利,就不会被物质名利所控制,正由于人追求这些感官之物,才会变得不快乐,借此暗讽程翎其心不良,借着佛门异宝追求身外之物。
程翎半步不让,笑道:“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同样讽刺娴慧师太,明明想得到这些异宝,却又怕沾染因果,他的所求只是表现,其实你自己的心神已是不靖。正所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你的心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