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念的，只是边地没有战乱的日子。

在兵营里操练，或是苦研阵法的时候。头脑和身心疲累之后，他就能沉沉睡下。一切被占据到满，才不会涌入她的脸，她的笑，她虚缥缈的好。

“柳将军？”，凌竹心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听见一样。她好看的眉毛微蹙。

而现在，在这个地方，柳惊风心中烦闷。

这股烦闷，正是来源于自己。

他气自己，为何一见到她，就可奈何。现在才发现，原来两人远离之时，他说自己不去想她，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要有一丁点缝隙，那些与她相关的点滴就会顿入脑海。

她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时至今日，原来依然是。

而现在，她正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凌竹心蹲下身，眼神毫不避讳，看向几乎半裸上身的他。不过没有乱瞧，也没有逗弄调戏他。

可因着她突然的靠近，柳惊风依然脸颊泛起微微的热，不明显罢了，抬起头跟她对视，这一次，毫不退缩。

“将军还是莫要在此处待的太久了。”她嘱咐了一句。

她的凑近，带来的是久违又熟悉的清冽香气。

逢时夏季，本就穿的轻薄。此刻低身，凌竹心颈前白嫩的肌肤呈现在近处，方才微湿的几缕发丝沾染其上。

柳惊风不知道她是意，还是故意。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透什么一般。

“公主若是怕人误会，传了话出去，就不会现在还留在这里了。”他一笑，“更何况，公主来此，自然也派人把守着外面。”

柳惊风不担心什么，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看见，如果有，他能察觉。

更何况，申一定在不远处。

他也是了解他的，必然是看到公主往这里来了，就自作主张躲到了暗里。

一片不知何处随风飘扬而下的花瓣落了下来，恰巧掉在凌竹心的发髻上，微微摇曳，如同落在花蕊之上蝴蝶扇动的翅膀。

周遭是盛夏的伴乐，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伴随流水交叠，偶尔有鸟鸣划过高空。

仿若忘了自己的处地，鬼使神差地，柳惊风抬起手想要拿下它。

凌竹心正巧也抬手，自己捻起那片花瓣。手背触碰到手心，她唇间含笑，把那花瓣呈在两人之间。

没有说话，却眉目见言，她好似在说，“将军想要这花瓣？”

柳惊风这时还没有收回手，顺着她的神色和动作，筋骨分明的指节伸向温玉般的指尖花瓣………

递给她他，凌竹心正要起身，她也该离开了。

却忽然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地力量扯得她倾身。

沿岸的青石溅上了巨大的水花，波动之下的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划过水面，那片花瓣也漂浮其上，随着水波晃动，阳光照射下点缀出细小又耀眼的光。

水面上浮起的，还有做工精细的薄绸外衣。水里巨大的清凉感瞬间占据了全身，凌竹心整个人都被拖进了水里。

柳惊风箍住她的腰间，助她能起身，不至于被水呛到。巨大的水花之下，两人的衣服都没能幸免，尤其是凌竹心，外衣都被打的散乱了些，紧紧贴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