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墨暗中一直未放弃过探查此事。

柳惊风站在那处，知道自己做了事，也不辩解了，低着头。

可他个子高，这样低头，刚好能看见她。

凌竹心方才沐浴完，身上那似竹的体香夹着水露的味道，在这冬夜也不寒冷，反有些暖房闷热所不及的清爽。

她披着数层衣衫，只是不如白日那般紧束在腰间，领口有些微敞，露出一片雪白肌肤。有一缕披散的墨发沾染着水汽，贴在脖间，和白皙的皮肤对比明显。

柳惊风在她身前，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可还是有一部分，仿佛贪恋她的香色，仍招摇在颈前。

柳惊风低首瞧见她月下披发的模样，一时间呼气声音大了些。

凌竹心抬眸看他。“别想。”

“我，我没………”他声音弱了一些。“外头冷，进去说话吧。”他瞧见凌竹心头发还在滴水，怕冻着。

凌竹心打量了一下他的脸，抱胸靠在门框上，侧眸抬头看他，眼神停留在他胸前。

“伤好了？”

他抬眼对上她的清眸，“公主希望它好了吗？”

本是出言关心一下，凌竹心懒得同他再多说。将要关门，柳惊风下意识伸手拦住。

“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凌竹心狐疑地看着他是不是装的。

“方才拉弓力气大了些，好像扯到胸口的伤了。”他乖乖地说着。

站在原处，见他面上好似真有些疼痛，这才放他进来。

点上蜡烛，她回头才发现柳惊风早已乖乖坐到了床畔。

“过来。”

他听话走到桌边坐下。在她眼神示意下，拉开了外衣，里衣上确实沾染了几处血痕。

凌竹心拿来药，让他脱去上衣，为他敷上。敷药时，他身体有些紧绷，眼神在她的脸上，毫不游移。

女子身上的清香传入鼻腔。她俯身时，发上的水滴偶会滴到他的肩头，或胸前。凉凉的。

“好了。”

柳惊风回过神，她已经收好了药。

凌竹心走到炭盆旁，坐到旁边，微远地，侧首烘烤着自己的长发。

穿好衣服，柳惊风走了过去，打算伸手帮她。

“不必。”他的手还没碰到自己发丝，凌竹心就拒绝了，“夜深了，你回去吧。”

“………”凌竹心不再看他，他没再多说什么。退身出去，轻轻为她带上了房门。

想起她刚才的温柔模样，柳惊风不自觉嘴角上扬。眼神在她关闭的房门上留恋片刻。

那里面有暖黄色的烛光摇曳，有她的翩翩身影。

他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自己的房殿。

凌竹心烘着头发，想着刚才信上说的事。

任墨要见她。

五年前，也就是父皇继位的次年，朝中人员大幅度改革。

也是那一年，任长丘，背上了极大的恶名枷锁。任府上下，一幸免。

恰逢凌竹心那日去了少傅府上，寻任欢玩……那时她还叫任欢。

两人一同躲在，仅有她们才知道秘密基地。直到扮演坏人的丫鬟，来找来“抓”她们时，暗处的两人，瞧见那丫鬟被从后往前捅了个对穿。

长剑拔出，鲜血飞溅。

凌竹心狠狠捂住了任欢的嘴。自己也吓得说不出话。

外面的惨叫声断断续续快有一个时辰，暗中的两人好像过了一整年。

直到横尸遍地，那些人退去。两人才出来。那时是冬季，她们却被汗湿了衣襟。

大火之下，往身上浇了院子瓮中的水，很冰。凌竹心拖着她离开。

那之后，任欢，便化名任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