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酒,没有边疆那时的烈,却更苦涩。抬头一口饮入喉,凌竹心眼神有些钝滞。
余珑,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女将军。或许是因为如此,她二人相见,才会有那样惺惺相惜的感觉。
即便有皇祖母做基奠,可并非所有子民的智慧都有如此开化,前路依然坎坷。
所有邻国,除了当初的凌温,还有一个女帝,便是蛮枫如今的帝王。
虽未见过其人,可凭着蛮枫如今的声名,她也猜得到,那定是一位厉害的君主。大争之世,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凌竹心有些累,喝多了酒,她又好像变回那个窝在祖母膝上的小姑娘。她有些害怕自己会辜负祖母的期望。
凌温的身影是如此伟岸。曾是她生命中最坚实的壁垒。也是她如今遥望,却也遥不可及的。
她不奢求能做到皇祖母那样的厉害,只希望能有她十之二三就好了。她正在为之努力。还好,自己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追寻着皇祖母的脚步。
“最后一次。”她温声对自己说。“最后一次,表现得这样脆弱。”
只有在皇祖母面前,她会像个孩子。
她很少来这里看皇祖母,就是因为看见她,自己会不自觉暴露弱点,想依偎在她怀中。这次从蛮枫边界回来,凌竹心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喝光最后一口酒,凌竹心又一次起身,抬首挺胸,寻着皇祖母的身影,迈着坚韧的步子。
她的心间不只有皇祖母的期望,也有邶银所有的子民。还有她对自己的期望。
她需要权,来完成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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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台槛,她发现柳惊风在外面坐着。
“公主。”见她出来,柳惊风站起了身。
凌竹心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迈着步子,边走边问,“有什么事吗?”
他跟在身后,“宫中来话,请公主明日入宫一趟。”
这事派个传话的就行了,他本不必亲自来这一趟。
“还有吗?”她问。
“没……没了。”
“嗯。”
柳惊风是想问她,那个任墨,还有阮黎……只是他问不出口。
公主对他的态度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不能管的太多。终是没问得出口。也没有再跟上她的步子。
此次与蛮枫一战,说的直白些,她有些莽撞了。
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在君主的命令下,此言才作数。
这次,她借着令牌在手,才不惧先战。不过说到底,也有些先斩后奏的意味。幸好此战胜了,若败,她就是罪魁祸首。
当日,她赌了一下。
两军交战,军中气势很重要。
有武安将军的名头,有军中不堪敌扰的火气,甚至再拖下去,会军中内部离心,军中之事小事,她关注着军心的每一寸动向。
再说军力,她从余珑将军口中,了解过一些。是有一战的实力的。
朝中一时半刻不关注战事。此役既然迟早开战,不如,就赶在这个最合适的时机。
希望自己的这一丝僭越,能在父皇那里瞒天过海。毕竟,此战是由敌军“引起”的。
经此一役,自己在军中也会开始累计一丝声望。毕竟军民的势力,都很重要。
如今,要动些脑子,按下父皇的疑心,和其他皇嗣的涌动。毕竟,这几个月来,公主府出的风头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