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顿了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修无情道的,这话说得好无情。”
“三界传言,是我诓骗她替我挡劫,着实可笑。”天帝一张脸古井无波,就连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都没什么变化,“我既已到了这个位置,自然知道若是在成圣之劫走歪门邪道,之后的反噬就会越重。”
冥王指尖敲了敲桌子,倒也没反驳。
“凤凰神女,或是好心,但却并未帮上忙。”天帝抬眼,“成圣劫难,她如何沾得,自然再也无法复苏。”
“她当时出手,不知是否也有所感应,知晓此劫过后,世间再无江澜尘。”
“现在好了,江澜尘确实留在世间,但她也再也无法苏醒。”
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共情,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倒确实像是个把无情道修到了巅峰的家伙。撇开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说法,司南星捋了捋他的说法,如他所说,凰焱替他挡劫对他,至少对眼前这个天帝全无好处。
应当不是被他诓骗才去的。
恐怕是凤焱护妹心切,最后把一切都怪到了天帝头上,司南星抿了抿唇:“真没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天问说,他留在人间,就是为了救她,会不会真有办法”
天帝:“那妖虫在找的那六样东西,就是办法。”
“那张单子是天问所写,是他在借我的势,要让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
“他当时应该也有预感,写下这张方子,若是成真了,天下或许生灵涂炭,但他要救的人就会得救。”
他第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本末倒置,不知轻重”
司南星为难地看了眼烛幽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拼命朝他使眼色,这事人人说得都不一样,凤焱那儿是一个版本,天问那儿又有一个版本,天帝这儿
还不加诛天剑那儿的支线。
司南星真诚地开口:“要不把勿善君叫来吧,我觉得这儿需要她。”
他小声嘀咕,“而且你们自己分丨身和本我打架,属于哲学上的问题,我们这种外人,不方便判断帮哪个吧”
他觉得天帝如果真要想找到天问,肯定不会让他在人间逍遥到现在,李妙都能召唤一大帮流浪小动物进行地毯式搜索呢,怎么他堂堂天帝,连个手下都没有
“他想借你的手呢。”冥王翘起了二郎腿,冷笑一声,“天问列的六样东西,谁也不知道,一开始他是不是真想用自己的命来复活凰焱,反正阴差阳错,天下慈悲心是扯到了你头上。”
“你算是被他害了,因果循环,你因此杀了他,在天道看来也是合乎情理的。”
“这便是我们这种和天道打交道大多了的老油条的想法,既要达成目的,又最好自己不受牵连,嗤,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要杀人自己去,别扯我们这儿的下水。”
司南星面容肃穆:“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合法公民,不会干杀人这种事的。”
天帝抬眼:“不必你出手。”
司南星震惊:“你还真要动手啊”
“此事于你也毫无坏处。”天帝看他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听见杀人会有这么大的波动,“千年魂缺失,即便灰慈手里拿着其他的东西,计谋也难以完成,你也可因此”
“那可不一定。”冥王没被他说动,“千年魂算是这六样东西里最不重要的一样,替代品可不少,我冥府里随便拉一个都能凑数。”
天帝眉头紧蹙,也没想到冥王这般针锋相对:“你这般庇护他,却不怕他成圣的劫难也牵扯到你头上吗”
“我乐意到时候一起挨劈。”冥王一副无赖的模样,看样子要不是司南星在这儿,他都要把腿翘到桌子上了。
“咳。”司南星下意识劝架,“哎,对,天帝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佩剑”
“那把剑,真的叫诛天吗”
他先前听见天帝的传闻,可都没什么好话,这会儿还有点拿不准要不要信他。
“是,那件事我已经听说,她化了形,而后被妖虫诱拐,我也感应到她突破了禁制。”天帝微微点头,看样子三界互助委员会还是十分尽职尽责,把得来的情报都告诉了他,此刻叹了口气,“她被骗了。”
“我修无情道,身边一切都不会化形,她若待在我身边,千百年都只会是一把剑。”
“抹去剑铭也是她当初下凡时自己请愿的,我已无需用剑,她要去找自己新的道。”
司南星愣了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诛天真是被灰慈给骗了可她已经突破了禁制,怎么会没想起来这一段
天帝看起来也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在下界寻得机缘,得以化形,居然被困过往浮影,当真是”
司南星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开口替她说话:“她刚刚才化形,还是个孩子,以为你不要她了,天问也不要她。”
“心态崩了,情有可原,最好在做出错事之前,把孩子找回来。”
天帝默然,最后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