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原本是想赖床的,但窗前的阳光正好,明晃晃晒着他的眼睛,他只好迷迷糊糊半闭着眼钻进被窝,但其实已经醒了大半。
他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里想着,他昨晚难道没拉窗帘吗
烛幽君的声音传来:“该起来了。”
司南星动作一顿,缓缓掀开被子看过去,目光透着几分茫然,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薄被烛幽君就坐在他的窗台上,手里还蹲着一碗粥。
他举了举手里的粥:“放了些清热去火的百合,尝尝”
烛幽君熬了这么久的粥,现在已经不光会白粥了,还学会了在粥里加各种东西。
司南星慢吞吞地缓缓闭上眼睛:“又是酆都大帝那儿拿的他那儿好东西倒是挺多”
“我再睡一会儿,昨天熬夜了,还没醒呢。”
“回头我从他那拿点食材给你。”烛幽君伸手掀开一点他的被子,“你的精气神已经恢复了,分明已经睡饱了,只是在偷懒而已。”
“烛幽君呐”司南星在床上滚了一圈,愤愤蹬了蹬腿,“我是个病人,我是个熬夜的病人,赖会儿床怎么了”
“也不是不行。”烛幽君做再次窗台上笑了一声,“就是下头的画妖不知道今天该买什么菜,急得直转圈。”
“做凉皮。”司南星趴在床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今天还没过去呢,今天不收钱了,每人请一碗凉皮吃,就当是杀鸦的生日饭。”
“昨天买了那么多材料还没用完,让小梨子不用急,不买菜”
他说着说着又闭上眼睛。
烛幽君就坐在窗台上看他。
司南星悄悄偏过一点脑袋,露出一只眼睛:“你是不是看着我”
“嗯。”烛幽君坦然承认。
司南星噎了一下,他嘀咕:“一般不都会否认的吗”
“为何”烛幽君似是不解,微微低垂下眼。
“你不会不好意思吗”司南星斜眼看他,啧啧称奇,故意取笑他,“烛幽君,脸皮厚”
“嗯。”烛幽君应了一声,一脸理所应当地看着他,“确实。”
“万年的老树皮了,是厚的,还刀枪不入。”
他身侧伸出一根细长的血色枝桠,就伸到司南星手边,“你要摸摸有多厚吗”
司南星缓缓眨了眨眼,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人类和妖怪的文化差异,让烛幽君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但他分明看见烛幽君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司南星反应过来了,他自以为在逗烛幽君玩,结果烛幽君已经不是原来的烛幽君了,他也学坏了,他也在逗着自己玩
难道他这院子真是个不让妖怪学好的大染缸,连老实巴交的烛幽君都能被带坏成这样
司南星翻了个身,撇了撇嘴。
烛幽君温声开口:“该起了,粥要凉了。”
司南星磨磨蹭蹭地爬起来,还不忘嘀咕:“你明明能让它不凉的。”
“嗯。”烛幽君看着他走进卫生间洗漱,伸出去的嫩枝又收了回来,意有所指地说,“但有人说我太惯着你了,我觉得也是得稍微收敛一点。”
“你得早睡早起,身体才能好。”
“知道了”
司南星拉长的音调从卫生间传来。
到了傍晚,乌鸦落在桃木枝上叫了三声,冥府食堂准时开业,常来的阴差们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垂方挂上了印着“收银员二代目”的牌子,顶着一张臭脸站在了长桌后面,那儿一字排开摆着一碗碗还没放调料的莹白凉皮。
垂方臭着脸:“今天杀鸦过生日,一碗凉皮免费,调料自取,吃了就回,排好队敢插队吃我一剑”
门外远远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今天吃什么辣菜吗我好像闻到辣油的香味了”
西海龙宫的小太子顶着一身“”花纹的t恤往里走,身后跟着一贯笑得温和的淞泽,垂方根本懒得招呼他们。
隔壁院子已经打通了,正式开始营业,龙太子乐得清闲,端着凉皮往隔壁走,边走还边探头探脑:“小老板在哪呢我有事和他说。”
“在这儿呢。”
司南星的美人椅也已经搬到了隔壁院,窝在美人椅里,对他们招了招手:“两位倒是几日不见了。”
“害,陪我爹应酬去了。”敖金言觉得奇怪,扭头问淞泽,“你也没来吃吗”
“我那也有些事。”淞泽笑了笑,把话题转移过去,“你不是说有事要跟小老板说吗”
“哦,对。”敖金言精神一振,挨过去说,“小老板,烛幽君,你们肯定感兴趣”
“和凤凰族有关。”
司南星来了点精神,坐起来靠近他:“详细说说。”
“前几日凤凰族来找我们龙族帮忙。”敖金言挠了挠头,“我也想给你们传消息来着,但我爹看着我不让,我也没找到机会。”
“我们龙族跟凤凰族其实关系还不错”
淞泽眼带笑意补充:“仅限龙宫里那几支天生尊贵的血脉,我们这种水虺修成的龙,在凤凰族眼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