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星顿了顿,“在这喝酒不花钱吗?”
“做梦呢?”仲辰看着他,“这哪里写着慈善酒吧吗?”
简子星闻言危险地眯起眼,“可你没钱。”
“所以才带你来消费。”仲辰乐得直抖,随手开了另一瓶啤酒,仰头就灌。喉结上下游啊游,咕嘟咕嘟,嗓子眼里仿佛装了抽水机。
简子星恨得牙痒痒,拿起自己那瓶也灌了一口。
屋里人声鼎沸,家长里短、孩子老人、明星八卦,仿佛一个巨大的闲话万花筒。
仲辰也不吭声,笑眯眯地看着一屋子的人,把一瓶啤酒喝光后才笑道:“不白喝你的,给你表演个节目。”
“报菜名吗。”简子星不为所动。
仲辰却挑挑眉,眉目间挑动出一抹少年气,“看着!”
他说着手撑凳子长腿一翻跳了出去,两步窜上舞台,随手抄起那把吃灰的吉他。
“没插电!”老板百忙之中回头喊了句。
仲辰很熟练,撅着屁股在靠近墙角的线路附近捅咕了几下,而后一扫弦,浑郁的电吉他音顿时响起,人群里一通欢呼起劲,还有人鼓掌。
“喂喂。”仲辰把麦克风拉过来,脚尖又勾来一个落灰的高脚凳,一屁股坐上去,一脚踩着凳子秤,穿着简子星鞋的另一只脚垂在地上。
“辰辰大帅哥决定要自弹自唱一首歌送给他亲爱的同桌佩奇。”
有人朝这边看过来,简子星有点不好意思,背转过身,只把脸对着台上那家伙。
仲辰手里是一把茶色的电吉他,虽然插着电,但却散发着古董的韵味。
他随手拨了几个和弦试音,搞好后又拉过麦克风在嘴边,说道:“这是一首老套的歌,希望佩奇能够天天开心,继续横、继续翻下三白眼。”
简子星还没来得及应景地翻个白眼给他,吉他音忽地奏起,深沉而高亢,像晚上在烧烤店喝下的第一口白酒,掺着麻与烈。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仲辰侧着脸凑近麦克风,睫毛垂下来,边弹边唱,“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
他唱起歌时,声线里的磁性完完全全爆发了出来,但又比原唱的沙哑多添一丝少年气,像白酒里掺着果汁,带着若即若离的通透。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简子星却没吭声,只是坐在昏暗中凝视着那个侧脸出神。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浮现icu病床前的小蟹,还有那天深夜的行政楼,仲辰蹲在盆栽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眼眶通红。
两个没有联系的画面忽然交缠,在脑海中循环往复。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简子星轻轻拿起啤酒,把剩下的半瓶也一口气地灌下去,深呼吸,继续盯着台上的人。
仲辰唱完几个循环的段落,手上忽然停了下来。
电吉他的声音消失得猝不及防,屋里安静了一瞬,他用掌心把麦拢近,说道:“下面这首还没词,弹着玩玩,送给不怕黑的佩奇。”
语落,他又重新按起了弦。这次是完全不同的旋律,沸腾的和弦不断将气氛向上推,在推到极致时又骤然松散下来,午后童谣,絮絮地拨动着旋律。
很仲辰,仿佛这支旋律也会像那个人一样懒洋洋地得瑟。
简子星听得一愣一愣,觉得惊艳,却又觉得有些微妙的熟悉。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行政楼“捉鬼”那次,漆黑走廊里某人吹起的口哨。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亲爱的佩奇给辰辰大帅哥支持。”仲辰弹完吉他后非常不谦虚地转圈鞠躬,然后颠着跳下来,又一屁股挤到简子星身边。
“好听死了吧?”他挑挑眉看着简子星,“哎,不用惊讶,不用夸我,我都听惯了,真的。”
简子星没吭声,看着他起开一瓶啤酒,却伸手一把摁住瓶口,拢到自己面前后仰脖喝了一口。
“抠死你得了。”仲辰无奈,只好又去开下一瓶。
“你。”
简子星一把拉过他手里新的一瓶,黑眸凝视,冷静地问,“你不是外地人,对吗?”
仲辰与他安静对视,片刻后忽然笑起来。
他伸手把简子星抢走的酒又抢回去,拇指顶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笑着眨眨眼,“你猜。”
“猜你是本地人,在这一片长大,因为一些原因搬去了d市,但死犟一定要回来。”简子星语气平静,“你今年考了h市电业学院,明年要继续保持,因为h市没有其他学校。””哇哦。”仲辰手摩挲着酒瓶,“学霸之魂熊熊燃烧呢。”
简子星顿了顿,又在桌子下轻轻踹了他原本那只鞋一脚。
“不幸被老妈经济制裁了。”他撇撇嘴,“原本也是个大少爷呢。”
仲辰边听边笑,随手弹起一个瓶盖,看它在空中旋转几次后伸手啪地一声扣在桌上。
“全中。”仲辰说。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
敲键盘的左右翻了几个身,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光着脚跑到蛋窝外,咣咣擂门
大半夜!别唱了!敲键盘的吼道。
蛋窝里的音乐声停了。
片刻后门从里面拉开,两颗蛋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闪蛋手拿冰箱里偷来的啤酒,拽蛋一手音箱一手爆米花。
这里是蛋窝深夜电台。闪蛋平静说着,喝了一口偷来的敲键盘的啤酒。
敲键盘的:……
拽蛋忘我地晃起头,一边b-box一边撒了满地爆米花:快来加入我们!动词!打次!动词!打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