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是为季平安做嫁衣,可谓是输麻了。
除此之外,令人担心的还有两位菩萨,净光菩萨疯疯癫癫跑出余杭后,在城郊河里躺着漂浮,最后给长眉法师返回时,拎了回来。
不再疯癫大笑,只是整个人却仿佛陷入了某种禅定状态,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返回禅院,少年僧人才仿佛猛地清醒过来,微笑询问众人:
“斗法结果如何?”
在得知佛女也惨遭失败后,净光菩萨并不意外,说道:
“好哇。”
护院头陀横眉立目,饶是知晓“佛子”身份不凡,也按耐不住火气,道:
“你说好?我们输的这样惨,还好?你佛心都破碎了,还好?”
穿着素色僧衣,模样清秀的净光菩萨笑吟吟道:
“不破不立,如此才是我佛门蜕变之机,想来这才是佛主安排我等来此,真正的目的吧。”
什么意思?
大护院等人茫然,没听懂。
唯独达摩院首座长眉惊讶看向他,唏嘘道:“佛子看出了?”
净光菩萨笑道:“原本没有去想,方才想了想,便很清楚明白了。”
长眉法师叹息道:“可输掉并非本意。”….
净光却哈哈大笑:
“若是胜了,虽赢了面子,可大乘佛法又如何贯彻?唯有输得彻底,才能令佛门弟子大彻大悟。”
长眉法师并不同意,但也懒得与其争辩,道:
“佛子先自身修行吧。”
他已经看出,净光佛心虽破碎,但心灵废墟中却隐隐有慧光浮现,意味着他或许将成为,整个佛门第一个彻底改信大乘,并恢复菩萨之身的强者。
扭过头,长眉又将视线投向琉璃,只见少女独自站在人群边缘,望着殿外秋日夕阳渐渐沉下。
半透明的眸子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佛女?”长眉法师担忧呼唤——相比于疯癫的净光,其实他更担心琉璃。
从斗法结束后,琉璃便始终很平静,仿佛与以往并无差别,可这种“正常”,却仿佛在掩饰着另外一种疯狂。
琉璃扭头,圣洁的面容在夕阳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身,她张了张嘴,对净光菩萨道:
“你能与我,仔细说说,那个大乘佛法吗?”
净光笑道:
“当然。不过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修哪一种佛法,而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心魔。”
琉璃沉默不语。
她没有说的是,当她在轮回里的断桥上,丢下那柄剑的一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好像爱上心魔了。
……
这个晚上,整个余杭城都不平静,关于白日里斗法的消息,还在疯狂扩散。
秦淮河上,秦乐游豪掷千金,包场邀请季平安等人庆功,后者欣然应允。
俞渔同样受邀,但傲气的圣女没有来,担心在书院一帮人面前丢脸。
圣子同样没有来,根据前来回话的道童的说法,是圣子在埋头闭关,发下宏愿,说不入坐井不出来。
让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又发哪门子神经。
此外,还有一个消息,便是斗法结束后,辛瑶光的法身持续时间也即将结束,这两日会返回神都。
季平安并不意外,法身本就难以长久独存,不过随着各方势力,逐步开始朝江南聚集,他相信接下来,辛瑶光来余杭的次数不会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同样在这个夜晚。
一艘小舟沿着北方的运河,驶入余杭地界,并停泊在了阴阳学宫附近。
而后,一名青衣书童,从小舟上跳出来,仰头望着那高耸的观星台,鼓起勇气,踩着白玉石阶向上,并用力叩开了学宫大门。
因斗法获胜,学宫内也摆下宴席内部庆祝,连打扫仆人都分到了酒肉。
当喝得醉醺醺的门房拉开门,疑惑看向青衣书童,摆手说关门了的时候。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谢文生拽开之门房,审视着神色紧张的书童,问道:
“你从北方来?”
青衣书童虽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明显对阴阳学宫这种地方心存敬畏,闻言愣了下,点了点头:….
“是……”
谢文生道:“进来吧,等你多时了。”
青衣书童大惊失色:“大人知道我要来?”
谢文生狐假虎威,笑吟吟道:
“岂不闻星官最擅长推演计算?占星问卜?”
旋即,他领着书童进了门,才道:“说吧,谁让你来的?”
青衣书童拿出一封信,说道:
“我家少爷让我送信来余杭城的阴阳学宫,说只有宫内学监才能看。您是……”
谢文生不悦,懒得解释,只是抬起右手,那封信便突兀出现在他手中。
书童大急,鼓起勇气:“只有学监能……”
烦不烦……谢文生一挥手,一簇簇蓝色火焰浮现,化作一个圈,将书童牢牢锁在其中。
而后在后者惊恐的视线中,慢悠悠撕开火漆,展开信函读了起来,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嘀咕道:“嘿,算得还真准……”
……
秦淮河。
当季平安婉拒秦乐游找姑娘过夜的邀请,领着黄贺、沐夭夭,以及方世杰上岸的时候。
发觉月已升上中天。
也幸亏余杭没有宵禁,但除了热闹的河段外,城区其他地方也清冷下来。
四人正准备回家,忽然一辆马车驶来,一名阴阳生停车,拱手道:
“季司辰,监正有请。”
等等……不是上一章……呸,下午刚见过面吗?季平安愣了下。
旋即忽地想起离开前,监正隐晦提起的“线索”,一身酒气瞬间散去,道:
“好,我这就过去。”
然后扭头对三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可这时候,那名阴阳生却再次开口:
“监正说,最好请您身边的那位小朋友一起去。”
小朋友?
几人面面相觑,小胖墩方世杰左看看,又瞧瞧,不禁指了指自己,懵逼道:
“我?”
阴阳生微笑。
“找我作甚……”方世杰一头雾水,心想难道本神皇的身份暴露了?
不能够啊……
心头疑惑,季平安与方世杰上车,直奔阴阳学宫,等二人进入大门,并被阴阳生领入一座内堂,就看到谢文生正无聊地等着。
屏退带路的小阴阳人,他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们来了?”
季平安疑惑道:“监正呢?”
谢文生说道:“不急,你们先看看这封信吧。”
他将桌上的信函推了过来,又补了句:
“这是不久前,一个小书童乘船风尘仆仆,专门送来的,呵,你这斗法赢得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搞什么……季平安纳闷,接过那封信扫了眼,然后脸色登时发生了变化。
“写的啥?写的啥啊?”旁边,初代神皇太矮了,努力往起蹦,但还是看不清。
急得抓耳挠腮。
季平安沉沉吐出口气,嘴角上扬,将信函递给他。
神皇一把揪过来,瞪大眼睛阅读,然后他肥嘟嘟,胖乎乎的小脸上,先是惊愕,继而惊喜,再然后便是振奋与激动。….
“送信的人在哪里?”他大声询问。
……
老柳街,一静斋。
一灯如豆,房屋里,黄贺与沐夭夭围坐在桌前,焦急地等待。
终于,沐夭夭忍不住了,少女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鼓起,说道:
“怎么还不回来,要我说,我们当时就该一起过去。”
黄贺翻看着修行书册,闻言道:
“监正只邀请了公子和阿斗神将,我们凑过去多失礼。”
沐夭夭有点委屈:
“当初在神都的时候,我师尊去哪里,我都是可以抱着大腿一起去的。”
徐监侯啊……黄贺回忆着在神都的时候,明明只过去了几个月,却恍如隔世一般。
这时候,忽然庭院中传出动静。
两人同时站起来,推开门,就看到院中泥土喷泉般涌起,伴随着土黄色的星芒。
季平安与初代神皇借助土遁返回,两人神色亢奋。
“公子,您可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黄贺急着询问。
季平安笑了笑,说道:
“的确是好事,有重生者主动找上门来,投靠我们钦天监了。”
这么快?
黄贺都惊了,心说斗法刚赢,就有人来投,这也太快了:
“难道是城内隐藏的重生者?是谁?”
季平安摇头:“不是城里的,算是巧合吧,至于是谁,你们肯定听说过。”
我们听过?两人胃口被吊起。
旋即,只见小胖墩般的初代神皇嘿嘿一笑,吐出一个名字:
“大周开国神将,陈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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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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