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萦绕在心底的不安，心疼着灯中的灯油，老道士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起身道：
彩戏师抬眉，他今日本就是为了立威，试探对手而来，闻言欣然同意，朝呆立在一旁的“人猿”道：
若要做一个比喻，就像是湖泊中游入了一头大白鲨，包括毒龙居士、黄巾力士等高手，也皱了皱眉，不愿与之发生冲突。
而眨眼功夫，彩戏师便连败黄巾力士、毒龙居士两方劲敌，桃花庵也委婉表示退让。
“那可未必吧，你若不贪恋，又何必整日带着两个小丫头？终归还是试一试为好。”
桌旁，两名护着魂灯的女童面露怜悯。
而这一退，气势上就彻底跌落下风。
目盲道士叹息一声：
“贫道并不宽裕，养了两个女娃娃徒弟，已经颇废心力，哪里还有再娶妻的想法？”
“好了，何必废话？做这愚蠢的试探？不争个座次先后，莫不成来这蹭饭？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毒龙居士脸色难看，冷哼一声，长发间隙里一只眼睛呈现诡异的竖瞳，突然咧开大嘴，一股碧绿色的烟雾如箭矢般射出。
旁边，坐成一团，抱着肘子啃得满嘴流油，仿佛与世无争的肥胖尼姑之一，抬起胖手，擦了擦嘴，不咸不淡道：
“你这老匹……”
彩戏师冷眼扫视，道：….
“哦？莫非你要与本法师争一争？你这毒物，怕不是袍子底下那话儿早已烂掉了吧。”
目盲道人压低声音解释：
周围一群武夫也都噤声，心下骇然。
“果然好丑！这就是彩戏师吧，澜州声名狼藉的奇门恶人？”
这时候，扭头扫过厅中众人，视线所过，教徒纷纷避开视线，他不禁愈发得意，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低调苟在一旁的目盲老道身上。
只能说全靠同行衬托。
人猿身上腾起虚幻火焰，将手臂皮肤烧成焦炭，复又长出新芽，而那被养成“猿猴”的男子，却死死咬着尖锐的牙齿，没有发出痛呼。
“试试他！”
黄巾力士之一也开口：
“尼姑说的对，你若只是要立威，打个籍籍无名的江湖人作甚？”
甫一站起，其浑身骨节发出铜豌豆爆炸般的声响，原本矮小的身躯节节拔高，尤其是两条手臂，膨胀延长，气息攀升，一拳打出。
穿着暗红长袍，戴着半截面具的老叟负手走入大厅，视线投向空荡的主位，笑了：
“岛主与圣女还未到么，看样子，是给我们这帮人交谈熟络的，怎么却这样安静？”
哗啦声响中，人猿与那名黄巾力士同时闷哼一声，前者后退数步，卸下冲击力。后者站在桌边，退无可退，强行承受了尽力。
顿时，整个宴会厅内发出喧哗声，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各方虽并未全力出手，只是试探。
目盲老道一副淡然姿态，魂灯也未曾提起，笑了笑：
“这是作甚？贫道此前可并未开口。”
目盲老道表情一僵，凭借瞎子的优势，权当看不见前者注视。
与人猿悍然对拳。
“且去试试。”
有人更移开视线，嫌血浆场面恶心。
凡尘中，戏法艺人往往将大量“道具”藏匿在袍子里。
然而毒龙居士、黄巾力士，以及胖尼姑等人却发现，那陌生的，举杯饮酒的读书人神色淡然，竟好似没有半点在意，八风不动。
“继续。”彩戏师说道。
毕竟这标志性的打扮，与目盲老道的描述高度吻合。
哗——
却不想，目盲道士退步间，若有若无，闪身到了季平安等人身后。
从疼痛中恢复出来的人猿，扭了扭脖子，转身朝目盲老道与季平安所在的位置行去。
彩戏师闻言，却身体前倾，仍旧盯着他，寸步不让：
人如沙袋一般，被打的双脚离地，朝后倒飞，撞翻圆桌，杯盘狼藉，眨眼功夫撞在一根红漆木柱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目盲老道皱眉，心中暗叫晦气。
为首的尼姑脸颊上肥肉颤动，忽然笑道：
“我们是女子，对圣女可没兴趣，便不与你们争了。”
在修为并无绝对差距的前提下，争斗的胜负，很大程度依赖战术，以及气势。….
“啊——”
这时候，体毛浓重，智慧低下的人猿咆哮一声，脚掌踏地，瞬息拉出残影扑杀向力士一桌。
毒龙居士面色阴冷，反唇相讥：
“那一坨美肉给你这丑八怪才是暴殄天物。”
黄巾力士四兄弟，本以为近来修为增长，有些信心膨胀，可如今看来，竟连一个残废人猿都拿不下。
只是从弓起的脊背，披散的花白干枯的头发，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灰白的皱纹上，可判定其年龄苍老。
老叟的声音很沙哑，难听，尖涩如生锈的破锣。
周遭的桌布猎猎抖动，餐具碰撞，饶是在远处的季平安这一桌，都清楚察觉震感，桌上摆放的大海碗内乳白汤汁起伏，似要迸溅出来。
这变化发生极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惨状便已发生，而彩戏师却仍悠闲坐在圈椅中，扭曲脸庞上浮现冷色：
“聒噪。”
然而，彩戏师却主动开口了。
但很多时候，高手之所以要“试探”，就是为了用最小的成本，判断彼此强弱，深浅高低。
不再吭声。
而一身蛮力的人猿全身毛发同样化为绿色，沾染不详。
季平安内涵地看了眼老道士，仿佛在说：
彩戏师笑了笑，挑衅意味却愈发浓郁：
他本想低调苟过去，奈何自身实力摆在这里，又不像桃花庵尼姑有性别优势，彩戏师势在必得，显然不愿相信他的话。
言谈之间，俨然将圣女当做物品一番。
脚步变得虚浮，无力。
面具上挖开的两只孔洞里，眼珠阴邪森冷，且透着一股对生命的漠视。
说着，他扭头朝不远处的“人猿”看了眼，呵了一声：
“与某家试试如何？”
只是端着酒盅的手微微一顿，说道：“擒下。”
下一秒，坐在他身旁，背着书箱的傀儡突兀一拳打出，天崩地裂。
……
卡文啊卡文，拖延啊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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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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