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天深呼一口气,迈过门槛,朝着房内而去。
房中,冷渭南早已是站起身,等候在此。
进入房中,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古小天扯着嘴角,回头看了一眼那关上的门,有些挑衅的问道:“冷渭南,你当真以为这道门能拦得住我吗?”
冷渭南微笑着摇头道:“只不过是一扇普通的门而已,自然不能。”
古小天挑眉道:“那你关门的意义在哪里?”
冷渭南眼神向上嫖了几眼,突然压低嗓音,故作神秘道:“我这是担心,隔墙有耳啊。”
古小天不屑一笑。
真不知到了这种时候,眼前这个老头竟还有这般开玩笑的心思。
“随我来。”
冷渭南一挥衣袖,背身朝着房间内走去。
古小天蹙了蹙眉,还是紧步跟上。
来到书桌前,冷渭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伸手示意古小天坐在他的对面。
古小天不知道这冷渭南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来都来了,也总该一探个究竟,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冷渭南往后仰了一些,他对于古小天好似不留什么戒心,姿态很是放松。
古小天盯着冷渭南,刚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料被冷渭南抢先一步道:“你应该都知道了,真正会控心之术的人是我,不是冷凌天。”
古小天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冷渭南忽然一抬手,有一道妖气缓缓飘出。
古小天本能的释放出丝缕剑意。
然而,仅是一瞬间,古小天的剑意便收了回去。
古小天的眼神有些迷离,乘着自己还有些许意识,猛掐自己的大腿一下,这才又恢复了坚定的眼神。
冷渭南笑道:“我知道你想杀我,但在今日,你还做不到。”
古小天缓缓吐出一口气,脑中开始仔细回忆刚刚一瞬间发生的古怪。
那道妖气与方才在门外的不同,并不浓郁,相反倒是有些轻柔,更是有些安神的作用在其中。
之后,妖气轻柔的飘入人体中,若不是古小天及时反应了过来,恐怕真的会被冷渭南牵着鼻子走。
想通了这些后,古小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对于冷渭南的警惕又多加了三分。
冷渭南再次微笑道:“现在能好好谈谈了?”
古小天只能点头应允下来。
冷渭南清了清嗓子,忽然感慨道:“古小天,若我能在晚生三十年,或许我会十分欣赏你,并甘愿辅佐在你身旁。”
听着这奉承的话,古小天只是还了一个冷笑,当作回应。
冷渭南继续自顾自说道:“只是可惜,你和我两人其实都有一些生不逢时,所代表的立场也不同,或许只能下辈子在一起共事了。”
“在朝廷眼中,冷家毫无疑问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条路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归路,而是一条真正能够通往当初朝廷与冷家都向往的那条路,有些分歧很正常,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听着冷渭南的一番感慨,古小天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大概这也是第一个能把做坏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人了。
真是小刀剌屁股。
开了眼了!
古小天讥讽道:“冷家向往的路,就是拿无辜的百姓做为牺牲品,养出一批没有理智的妖人?”
冷渭南苦笑着摇头道:“这条路上,必须有人牺牲,他们很不幸,生在了这个年代。”
能将草芥人命一事说的如此堂而皇之,古小天的表情已然有些愤怒了。
控心之术本就是禁术,最初的冷家用控心之术,已经害死了很多人,而那些人可都是最无辜的百姓。
冷家一直说与朝廷的所向皆是一致,但朝廷可从不会拿无辜的百姓开刀。
冷渭南突然提议道:“古小天,你若死在了西蜀,实乃可惜,不如与我冷渭南合作如何?”
古小天立马冷着脸,甩手道:“我不愿。”
冷渭南挑了挑眉毛,“可否告知我理由?”
古小天脱口而出道:“自古正邪不两立!”
听到此话,冷渭南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古小天看着他的模样,只是冷着脸,却也不知冷渭南究竟为何发笑。
笑了好一阵后,冷渭南才缓缓开口道:“好一个自古正邪不两立,可正邪究竟是谁来定义的呢?”
古小天瞪大双眼,完全没想到冷渭南居然会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一时语噎。
冷渭南问道:“在朝廷眼中,好似所有与朝廷对着干的人,就是邪,可在锦官城的百姓们眼中,冷家却又是正。古小天,那你可否告诉我,究竟谁是正,谁是邪?”
古小天愤然道:“冷家将百姓的性命视为草芥,莫非还要硬说自己是正?”
冷渭南笑着摇头道:“非也,正如同我之前所说,通往那条路,总要有人牺牲的,那些变为妖人的百姓本就在这世间无牵无挂,成为妖人也全是他们自愿的。”
听到此处,古小天便再也听不下去了。
只见古小天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冷渭南的鼻子骂道:“他们怎么可能自愿,你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