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陆续涌入黄盖的营帐,纷纷安慰他。蒋干也跟进去凑热闹。
黄盖苦笑道:“谢谢诸位的关心,若不是你们,我这条老命早已被周瑜小儿夺走!这个天杀的,我与他势不两立!”
程普安慰道:“好好休息吧,公覆。其实周郎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他只是为了严明军纪而已。”
“哼!什么严明军纪,他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生怕我们去降曹!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就真的去投…”黄盖痛得连翻个身都成问题。
“嘘!话可不能乱说!”潘璋赶紧用手盖住他的嘴巴,“黄将军,你爱干什么是你的自由,可这里是军营,不能乱说话啊!”
“对啊,说话还是谨慎点好,万一被公瑾听到了,就不是一顿杖罚的问题了。”鲁肃也劝道。
黄盖只好把嘴边话压回心底,说:“不管如何,这次非常感谢大家。我黄盖能活到今天,全靠诸位同僚的帮助!”
“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啦,我们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别多想了。”程普示意众人出去。
蒋干也跟着大众出去了,他刚才从黄盖口中听出了想降曹的意思,决定暗中关注事态进展。
程普、鲁肃来到预先指定的地点,见到了周瑜。
周瑜抱拳说:“方才十分感谢二位的配合啊!我着实不敢高调在营中说这事,生怕走漏风声,误了大事。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希望这招‘苦肉计’能顺利骗过曹操的慧眼吧。”
程普说:“我看刚才蒋干的眼神,应该对此事深信不疑;但要骗过曹操的话,可能还需增加一点火候。”
鲁肃也说:“没错。曹操不可能完全相信蒋干之言,哪怕他知道蒋干也在场。”
周瑜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程都督和子敬可有良策?”
程普想了想,说:“如果仅仅依靠蒋干传递信息,难免有些隔靴搔痒;必须派一名敢死之士前往曹营献上降书,方能令曹操信服。”
周瑜点头认同,说:“吾亦有同感。这位敢死之士,可有人选?”
“有,就是阚泽。他博学多闻,且下笔成章,足以为黄盖代笔降书。最关键一点,他与黄盖的关系还不错,愿意为其赴汤蹈火。”鲁肃说。
“听子敬的意思,之前已跟他提过此事?”周瑜问。
“正是。阚泽为人忠厚老实,又是爱国之士,势必可以完成任务。”鲁肃信心十足地说。
周瑜点点头,说:“那就有劳子敬安排了。事只许成,不许败!”
“公瑾放心,只要一切依计行事,绝无差错。”鲁肃信誓旦旦。
“只是…可怜了公覆这位老将,竟要忍受此等皮肉之苦!”作为和黄盖同辈的老将,程普感同身受,不觉流泪。
“没办法,只有老将出马,才能达到这种效果;若换成年轻将士,可信度反而不高。”周瑜也觉得很对不住黄盖,但为了实现目的,总要有人牺牲。
“事不宜迟,我想阚泽已经去找黄盖了,我也过去一趟吧。”鲁肃准备离开。
“子敬且慢,还得做一件事……”周瑜做了一番细节性交待。
此刻,黄盖的营帐外站着一群不愿离去的将士,正在集体埋怨周瑜的霸道与狠心,他们均不知道这是周瑜的计策。
蒋干默默听着这些人的抱怨,想起黄盖之前说的话,更加坚信他会叛变。他决定把这事报告曹操。
正当他转身欲走时,鲁肃过来了,把他拉到一旁,说:“蒋先生请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蒋干一愣:“鲁大人有何要事?”
“是这样,周都督希望你在整理今天的会议纪要时,不要提及黄盖受罚一事。”鲁肃低声说。
蒋干一听就明白了,周瑜不想让曹操知道此事,以免让对方有机可乘,便故意说:“放心吧鲁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鲁肃谢过蒋干后,离开了。
蒋干回到营帐后,写了两份会议纪要,一份不提及黄盖受罚之事,作为军营通报版本;一份提及黄盖受罚之事,用于私下向曹操汇报。
看到蒋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江边,周瑜对程普说:“果然如我所料,蒋干必会将此事告诉曹操。看来计划还算顺利,这位老同学可真帮了我不少忙啊!”
“周郎,你可真是‘知人善用’啊,竟能把老同学用得如此彻底。”程普半调侃地说。
“没办法,时势所迫。如果当年我和他不从政的话,指不定今天会成为刎颈之交呢!”周瑜感慨世间无奈,战争拆散了多少友人与情侣。
程普望见蒋干的线人已经开船走了,说:“计划凑效了。下一步就等着阚泽去献诈降书了。”
周瑜忽然想起一事,说:“对了,元复(太史享的字)应该启程了吧?”
程普说:“启程了。没想到周郎还挺关心这事嘛。”
周瑜重咳了两下,说:“是时候实现对先主的承诺了。天色不早了,在外易染风寒,加上程都督你的伤还没痊愈,更要注意保暖。我们回去吧。”
看着周瑜离去的背影,程普有点不解:“虽说对先主有过承诺,但如此着急让太史享出海,的确令人费解。赤壁一战尚未结束,就安排人去救蔡文姬,这似乎有点本末倒置吧?时机也不太对。周郎的想法有时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