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驻扎地的军营分成两大板块,正常士兵住在一个区域,病兵单独隔开一个区域,以防疫情扩散。事实上,谁也不敢保证这种病没有传染性。
由于军医人手不足,病兵基本由正常士兵来照顾。当然,谁都不愿意冒这种险,所以只能轮班制,人人必须上阵当医护兵,不准退缩。
于禁和毛玠戴上口罩和手套,循声来到一个咳嗽声最大的营帐,拨开帷幔走了进去。
这里一片污浊的场景,满地都是呕吐物和排泄物,令人作呕。六张担架床上,各躺着一名病得不轻的士兵,旁边有医护兵在照顾。虽然医护兵都戴着口罩,但仍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一点都不喜欢干这种活。
二人看到最里面那张床上的人咳得最厉害,便踩着地上的污秽物走了过去。
“于将军、毛将军,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可不太方便。”医护兵看到这两副脸孔时,倍感意外。
“没事,我们来看看病情。”于禁坐到床边,伸出手来抚摸病兵的手。
“将军,这……”毛玠和医护兵均害怕于禁被病毒传染。
“不打紧,反正我也是半个病人,只是我的抵抗力强一点而已。”于禁安慰他们,拿出药瓶子,往旁边的水杯子注入了一滴。
“这是什么,将军?”医护兵好奇。
“让他喝下去,会好得快一点。”于禁没有直接回答,他轻轻扶起病兵的上半身,拿水给他喝。
病兵有点受宠若惊,可是他已经病得吐不出字来了,只能用眼神表示感激。
喂病兵喝完水后,于禁轻轻放下其身躯,对医护兵说:“注意观察,看看过一会是否有所缓解。”
医护兵点点头。于禁又安慰了病兵一番,便与毛玠走出了营帐。
刚走出营帐,他们听到了病兵呕吐的声音,停了下来。
毛玠说:“文则,看来没有效果,我们被骗了。”
于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关注里面的情况。
“你不要紧吧,小松子?”医护兵不住拍打着病兵的背部,问。
“好…好难受…刚才…喝的是什么…东西……”小松子话没说完,又吐了一地,这下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已经无物可吐了。
医护兵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道:“于将军给你喝的是缓解症状的药,你过一会就没事了。”
“该…不会…是可怜我…所以…给我下了毒…让我早点…解脱吧……”小松子话都说不直了。
“别犯傻了,于将军不是这种人,他很爱护手下的。”医护兵只能这样说。
在外面的于禁听到这话,心如刀绞。如果这个真是毒药,他不会放过柏地王和徐庶。
“走吧,文则,别留在这里了。”毛玠叹了口气。
二人在病兵营巡视了一圈,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声音,还有怨气连天的哀嚎声,不禁摇头叹息。本来他们早已预感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曹操一意孤行,有何办法呢?
“文则,如果带着这些病兵去乌林的话,绝无可能及时抵达;如今唯有放弃他们了。”毛玠说出了于禁最不想听到的话。
“放弃他们?他们大部分是来自青州、徐州、冀州等地的战士,跟随我们一路打仗至今。如今你让我放弃他们?”于禁于心不忍。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毛玠知道于禁的为人,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做出抉择。
“容我考虑一下吧,孝先(毛玠的字)。”于禁实在不忍心抛弃手下。
“丞相竟然派白虎队的人来通知我们,可见形势不容乐观。”毛玠分析道。
“应该是徐庶的主意。”于禁心里清楚,如今的徐庶是假冒的。
“丞相现在对徐庶言听计从啊,他才跟了丞相多久啊?”毛玠也觉得难以理解。
于禁看着手中的药瓶子,正想摔碎它,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是刚才的医护兵。他说:“于将军,你刚才给他喝的是什么药?他已经好了!”
于禁一怔,看看毛玠,问医护兵:“什么叫好了?”
“就是身体痊愈了!”医护兵激动得手舞足蹈。
“痊愈了?怎么可能!”毛玠打死不信,“才刚服下不久啊!”
“真的,不信你们跟我过来!”医护兵没等他们回答,就往回跑了。
于禁和毛玠相视一秒,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营帐里,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名服下药水的病兵俨然刚从地狱之门逃回人间,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活力,脸色比正常士兵还要饱满红润。
小松子来到于禁面前,抱拳单膝下跪,感激地说:“谢将军救命之恩!在下无以回报,一定会竭尽全力作战,以报朝廷之恩!”
于禁扶起他,说:“无须多礼,没事了就好。”
之后,他下令把药水滴到大水锅里,无论是病兵还是正常士兵,都必须喝下一杯。
一夜之间,所有病兵全部康复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能适应船上的颠簸了。
于禁、毛玠率领数万水陆大军,离开江陵,浩浩荡荡往乌林方向进发。
徐庶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不仅拯救了后方的部队,也拯救了前线的将士;而毫不知情的庞统,正准备与一位重量级人物共赴乌林,向曹操献上他的“铁索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