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县太爷刚走,总捕头正要有所安排时,话没出口,一个年轻衙役已经坐到了地上,手揉着脚,不仅愁眉苦脸,还痛苦唤着一声声“哎呦!哎呦!”声音十分的难听。
“脚怎么了?”总捕头不禁皱眉问道,脑海里却是没有一点这人伤到脚的记忆。
衙役回答道:“刚刚跟狼搏斗的时候伤着了。”
“……”总捕头皱眉又回忆了一下,从他来指挥以后,确实试着冲上去了好几次,想把狼套上、下笼等等,待想清楚以后,总捕头骂道,“放屁!刚刚上去的哪有你?”
总捕头可不是好糊弄的。
再说冲那几次也不能叫做“搏斗”,搏斗多好听啊,而他们是往前走一步,又往后退半步,想想就丢人。
“就是我全力要冲上去的时候,然后你正好一瓢狗血泼在我脚底下,我就滑倒了,摔了。”衙役解释说着,幽怨地看着总捕头。
冲,是总捕头的主意,滑倒,也是总捕头害的。
总捕头一时间太想骂人,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个衙役平时就会耍滑,是要赖给他吧?
总捕头正激动得找不到合适骂人的词儿,斜眼一撇,又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老衙役歪着脑袋。
老衙役倒是没动静没说话,不过脑袋朝一边歪着,歪的幅度挺大,有点吓人。
“你这是怎么了?”总捕头忙问。
总捕头跟老衙役的年龄都大,总捕头关心起老衙役来。
老衙役说道:“捕头啊,我抓狼的时候让狼给拧了。”
总捕头听得一阵感动,手指连续的点着,对揉脚那衙役说道:“看看、看看,这才是我等表率呀!这才是真伤着了呀!可他说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
揉脚的衙役低了低头没说话。
而老衙役先说话了,对总捕头说道:
“捕头啊,我实在是不行啦。
“刚才我上去抓狼的时候,这脖子让这狼给扭了一下,哇!差一点就断了。
“这疼的实在是厉害,我得回去让我老婆赶快给我摁摁……
“你说这歪脖子要是不赶快治,可是要落下病根的,你说是不是啊?捕头?”
总捕头不作声了,揉脚的已经是想走了,扭脖子的也要走的话,在这个人手越多越好的时候,总捕头自然是不愿意的。
老衙役接着又犹犹豫豫地向总捕头问道:“捕头啊,这歪了的脖子,你说,将来还能找歪脖子树吗?”
“你快滚!”总捕头气得闭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前一个衙役也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说让老衙役一个人滚,怎么刹那间所有人都滚了。
连那个说自己脚受伤的人都没有了,好脚也跑不了这么快。
是夜,除了廿一门的人,就只有总捕头还在了。
廿一门的人围在一起,坐的坐,躺的躺,基本上都睡了。
总捕头要看着狼,又要看着廿一门的人,不能离开找帮手,还一下都不敢闭眼,心里直把整个衙门的人骂了个遍。
桥心上,狼静静的站立,眼睛向下,仿佛隔着石桥能看见池水,定定的看。
月光在它周围是一种白中略带淡青的颜色,没有狼的毛来得纯白,但两相映衬更显得神秘了。
四更后,狼的一只尖耳朵动了一下,随后狼仰起头来。
池塘上刮过阵阵急风,围绕这个圆圆的池塘,旋转起来。
也已经躺着睡觉的总捕头醒了,枕着石头的脑袋上睁开一只惺忪的睡眼,看见池塘上的水生着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