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定有何物于他处投射于潭中!”十八抬头张望,只被日头晃了眼。老头笑而不语,指着斜对角檐角上示意十八望去,只见得那押鱼赫然衔着一枚碧镜。十八定睛一看,才知有光转射入潭,他飞身掠起踩在屋脊之上,循源头望去,又是一小阁垂鱼上镶了枚宝镜。便又飞去,又见下一处...十八在屋宇间游走飞掠,寻宝光最初处。这顶上风光好极,心生快意。丁边渡看他活泼身影,哂笑一番,便扛起十八趁机扔在地上的行李,朝着南边走去。
却说十八腾挪反转,却突然明晰过来,自己方才轨迹乃是绕着深潭逐渐扩出,正思索,终于没再看到镜子,光便是自那高阁平坐的围廊里透空而出。他正要闯入,突然听到丁老头在底下大喊:“臭小子,快下来!”
十八刚跳下来,一道风刃便砸在方才所立之处,将那脊上吻兽切菜般削下。大骇,冷汗如柱。“不过警告,未想取你性命,否则汝头当早已落地!哈哈哈哈....”丁老头满不在乎地嘲笑,十八又气又惧,没敢说话。
丁边渡掏出一方小印隔空虚按,炎光融入门扉,突然在一侧墙垣上现出一道门。“傻愣着干甚,此乃凶门,若有贼强闯入,必死无疑。那才是人进的。”两人进入刹那身形变换,那扇门又隐去。十八眼前一花,双脚再落地四周便已是楼阁之中。敕文经卷铺天盖地,梁栋之上亦刻满金字,藻井中阴阳交替流转不断。脚下木板间尚有缝隙,向上透亮。十八趴在地上往下看,一盏龙头方印闪耀金光,空中飞转。十八正张望,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立刻起身。忽然虚空中踱出一白发长须老者走向二人,向丁边渡拱手。丁边渡亦拱手回礼。
“杞麓大阵未破,我等守城之人便可暂歇口气。道友若是要用那传送阵,那老夫便为你等开启。”
“不仅如此,此行还有第二个请求。”
老者目光一凛,背起手来。“你要此物作甚?”
“自然是有原因。”
“坚持?”
“自然。”
“老夫只是一介守城人,便不拦了。不过奉劝一句,秀山之上那几位不是好相处的。”
“谢前辈提醒。”丁边渡抱拳。
“两位且跟我来。”
老人领着往墙边走,十八才发现一侧藏着通往上方的木梯。三人往上走了约两刻,累得白十八轻轻向丁老头抱怨道:“怎还未到头哇,怕是遭了鬼打墙了罢?”
守城人突然作声:“在老夫这儿,纵是有鬼,也只能灰飞烟灭。”丁边渡向十八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乱说话,十八回以一个哭笑不得。三人又走了些许时候,正在白十八腿脚发软之际,终于看到尽头,如临大赦。
这上边又是另一番天地。斗室如钵倒扣,地上更有八阵镌刻,空中光影飘散,四围更有云气蒸腾。老头让二人站于阵心,起道指,口中默念几句后横空点指:“去!”一束光雨后,二人身影消失。
白十八与丁边渡落于秀山之前。“老头儿,你不是说无血晶常人一般无法修行?那这通海道人们是如何修养?”十八不解。
“还有数种偏门法,要求极严、禁锢甚多,多为邪法。不过通海并非邪道,只是先祖先辈可发大宏愿永世护一地气脉,若得其认可,发愿者血脉便转契造化,可于此间修仙。”
“那不是很好?”
“好个屁!那便一辈子只能待在此间方寸,出了气脉便精气灭噬魂而死。”
“噢....可不是说尚有和尚?僧人可无法生子啊。”
“那便是另一种传法,将周身气血悉数充入下一辈以改其造化,便可传递修行可能。不过,那人也即刻而亡。”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修行?不若做平常人,潇潇洒洒过短暂一生便也很好。”
“那你又为何跟着老夫?”
十八赧然,摸着头谄笑:“想见未见,想去未去...”
“那便是了。不入修行有种种理由,可甘做凡人者罕见之。上山罢!”
“既只是上山,咱刚刚往城里走那一遭作甚。”十八怨道,方才走那奇境里百丈高楼,直教他腿肚子抽筋,若此刻上山,定是半途一个不稳就滚落下去。
“秀山人人去得,可无人撞见过其中洞天。若要见那几个,便须得经守山人送你一程。”
“好罢!只是再走不动了!就在此地候着,老头子自个儿上山去。”十八说者便要席地而坐,被丁边渡一手抓起。
“你这娃娃,甚是烦人!”说罢便捉鸡崽似的提着白十八向山上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