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天大概可以知道弥天在说的是什么,关于这点他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那人的死对他和弥天都有好处。
他只是盯着看着弥天。
“看什么看?恶心死了。”弥天有些厌恶地瞥了一眼久天。
“你顶着我的脸,还不准我看看了?”久天有些无奈。
“你以为我愿意?”弥天并没有坐在骷髅王座上,只是倚靠在王座的一侧,“灵魂的模样会跟随着肉体的样貌变化,我现在寄居在你的身体里只能变成这样。”
“要我说,卓雷那小子的外貌比你强多了,就连李商也不错,我当初怎么会选你呢?”
“因为在传承空间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能够找到你的精神力进化者。”久天微笑着说,“你别无选择。”
“哼。”弥天不置可否地冷哼,随后啧啧称奇。
“你这家伙倒是有趣,都要死了还能这么淡然,是彻底摆烂了吗?”
“还行吧,现在我的侵蚀程度有多少?80%?90%?既然我都能够看到你了,估计侵蚀的进程也不可逆了。”久天说,“不过反正还没有到100%。”
“到没到也没什么区别,你以为你能活着看到黎明?”弥天挑了挑眉。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占据我的身体呢?”久天淡淡地说,“是不敢吗?”
弥天眯起了眼睛。
“你找死?”
“我来帮你回答吧。”久天直接忽视了他的威胁,“是因为你不敢赌。”
“外面那个十一号现在已经吸收了我一半多的力量了,你固然可以趁我虚弱的时候将我磨灭,但是却要继承一个仅仅只有白芽中阶力量的身体,而你一旦出去势必就要面对两个已经成为白芽绝巅的人造人。”
“即便是你,在白芽中阶和白芽绝巅交手,还是1对2的情况下也不能说稳赢,更何况三十三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帮对面,到那时你的处境将会相当恶劣。”
“而暂时留我一命,还能借着三十三的手暂且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你现在还不能杀我。“
“在刚刚我意识脱离身体的那段时间你甚至没有趁机继续侵占我的灵魂,这可是个无与伦比的良机啊,可你居然没有行动,我甚至都要开始佩服你的忍耐力了。”
“我说的对吗?”
“嗯嗯嗯,厉害厉害。”弥天敷衍地回答着,“所以呢?福尔摩斯?猜到我这些一眼就能明白的用意让你很得意么?”
“我承认,我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但那又如何?那个蠢货人造人根本不知道你的力量里混入了什么东西,就这么贸然的吸收进身体里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他自己身体崩溃了之后再出去,顺便还能把那个虚弱的三十三给宰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嗯,不错,考虑的很周全嘛。”久天点点头,“然后呢?”
“三十三和我,乃至于卓雷他们现在都可能陷入了虚弱状态,他们都可以威胁到全盛的你,所以你肯定会趁此机会把他们全给杀了以绝后患,然后呢?”
“冉空呢?”
弥天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冉空呢?
这是个送命题。
“你不会觉得,冉空也会被这种手段给威胁到吧?你要是就这么占领了我的身体,那遇到冉空你必死无……”久天继续说着,然而却被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闭嘴!”弥天咆哮,“你给我闭嘴!”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弥天的额头似有青筋暴起,“区区一个冉空,区区一个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四周的鬼火似乎因为他的这声咆哮而燃烧地更加炽烈了一些,茫茫星空也在他黑色的精神力作用下开始旋转起来,骷髅王座上的白骨泣出血泪。
久天感到无比庞大的压力充斥自己周身,好似有一座巨山一般压迫在构成自己灵魂的每一颗灵子上。
但感受到这种压力久天心中反而流露出一丝喜色。
自己猜对了。
当一个人、一个生命自诩为“独特”的时候,那么它最讨厌的一件事肯定就是拿别人与它相比。
而面前的弥天,久天怀疑甚至于放眼星空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所以若是拿身为地球土著的冉空与它比较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
最为重要的是,他确实打不过冉空。
当初在花园里祭奠文芸芸和看望久天的时候,冉空曾经拉着他的手确认过他的身体状态。
那时候灼热的火流穿越了久天的每一个细胞以及灵魂,相信弥天也有所感应。
而当火流游遍久天全身的时候,他毫发无伤。
这堪称恐怖的力量控制,以及火流中所蕴含的破坏力,居然让当时潜伏在久天灵魂深处的弥天感到了一丝……恐惧?
随后这份恐惧变成了骇然。
他是谁?他是脱离了这片宇宙规则诞生出来的“漏洞”,按理说只要不是超越自己两个大阶级的进化者或者宇宙意志亲自动手,就不可能会有存在威胁到自己才对。
但那个仅仅只有白芽的冉空?让自己感到了恐惧?
怎么可能?!
轰!
施加在久天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原本久天就因为力量被抽取过多和被弥天侵蚀而相当虚弱了,此刻这种程度的压迫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一块光斑开始在久天灵魂的脸颊上溃散,但久天却不为所动,甚至于还挺直了一下腰背。
“嗡——”
无形地波动弥漫而出,为久天的灵魂撑起了一片薄薄的抵御层,也挡住了弥天带来的压迫。
“嗯?”弥天皱起了眉。
二十九枚黑色的符号串联成了一个环形,绕在久天的手腕上宛如一条手镯。
弥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久天,准确地说是看着那二十九枚符号。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弥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