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张初安一边哭,一边说。
“还有,班主任已经打电话和我说了,说你最近成绩下滑了很多,父母身体都不好,家庭非常困难,此次,咱妈住院开刀花去了很多的钱,那都是借的,你怎么忍心把钱拿去乱花,影响学习,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张初影问。
张初安只是哭。
“现在的中考,是至关重要的,甚至比高考还要重要,如果你考不上高中,将来就上不了大学,你说你这么小,能干嘛去?上不了大学,你将来会有什么出路?你还不好好努力学习,难道你想像咱爸一样去干瓦匠,干体力活吗?”张初影说。
“算了,算了,他现在还小,你和他说这些,他可能听不进去,也不太懂,等他再长大点,自然就好了。”我在一旁劝说。
“我这两个弟弟没一个省心的,我都要被他们折磨疯掉了。”她说。
“那你爸为什么要把一百块钱,放在手机的后壳里面呢?”我问。
“唉!”张初影长叹了一声,向我说起了这一百块钱的故事。
原来他爸张喜春是干瓦匠的,不过干的是小工,不是大工,因此,收入也不高。
前年初夏,江苏镇江的一个修路的周老板,因为要赶工期,急需要人,到这里招工,小工两百块钱一天,包吃住。
张喜春听说了之后,就赶了过去。
每天早上五点开始干活,中午休息两个小时,晚上一直干到天黑。
早晚吃的是两个馍,喝的是一碗粥,外加一点小菜,中午吃大锅饭,每人一碗米饭,说是白菜烧肉,往往只能看到白菜,看不见肉。
住的是工棚,睡的是大通道地铺,每人一张一米宽的席子,撂在地上,两间工棚里,挤着几十个人,那脚臭味,汗臭味,就甭说了,如果胃口不好的都能吐了。
就这样,张喜春坚持了两个月,后来进入高温天气,马路上的柏油热蒸太大了,中午时温度高达五十多度。
后来,有一天,张喜春中暑了,晕倒在工地上。
没办法,他坚持不下去了,只好回家。
连续吊了三天的水,他的身体稍有好转,他找工地老板结算工资。
“周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不争气,中暑了,浑身不得劲,发抖,现在干不了活,只好回家了。”张喜春说。
“老张啊,你要爱惜身体呀。”周老板说。
“周老板,谢谢你的关心,回去之后,我会慢慢调养的,”张喜春说,“请您把工资结算一下。”
“你的工钱一共是一万两千元,但是,因为我们这个工程还没有结束,工程款还没有拨下来,而且,我们还要继续追加投入,因此,资金十分紧张,这样吧,我先结算五千元给你,剩下的等到年底全部结清,你看如何?”周老板说。
“那也行。”
于是周老板便让财务给了他五千元的现金,并且说:“钱你收好,回去的时候,路上一定小心,千万保管好了。”
“知道了,放心吧,没事儿的。”张喜春说。
张喜春接到工资之后,给张初影打了电话,他不会用智能手机,用的是老年按键机,他说:“初影啊,周老板给我发了五千块钱的工钱。”
“爸,那我把银行账号发给你,你打过来。”张初影说。
“不用,天气这么热,我还得往银行跑,而且,我对转账的业务不太熟,五千块钱又不多,我就装在口袋里带回家吧。”
“那你路上小心点。”张初影有点不放心地说。
“没事儿,我把五千块钱装在口袋里,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钱呢?”张喜春说。
“那你买直达本市的汽车票,最好不要转车。”张初影说。
“我知道。”张喜春背着个蛇皮大口袋,里面装着被单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前往镇江汽车站。
等他到了车站才知道,直达本市的大巴车的票已经售完,通往B市的票还有,B市离本市也不远,不过当天晚上到不了家了。
于是他就买了去B市的车票。
大约晚上八点,他到达了B市汽车站,又给张初影打了电话:“初影啊,我现在到了B市,离我们家已经很近了,明天早上我坐上车,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爸,我不是让你买直达的车,不要转车吗?”张初影问道。
“直达的票已经卖完了,只有到这里的车票。”她爸说。
“哦,那你快去找个宾馆住下,注意安全。”张初影说。
“不用,住宾馆那一晚上得多少钱啊,太浪费了,现在是夏天,本身睡觉睡得就晚,很快天就亮了,何必浪费那个钱呢?”她爸说。
“高档的宾馆咱住不起,你不能找个便宜点的住吗?这一夜不睡觉,怎么能行呢?”张初影说。
“没事,我就在这花坛边上坐一夜,就行了。”张喜春说着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