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有点损人的味道,黄监狱长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后说:“两位请吧。”
刘立海和姚海东便坐了下来,黄监狱长又望着吴主任说:“小吴,愣着干什么,倒茶水啊。”
吴主任便起身去拿水壶,洗手间就传来放水的声音,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似乎专门在等着吴主任烧的茶水一样。
空气有些闷,刘立海就把目光投向了姚海东,姚海东一脸的冷静,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可姚海东不开口,刘立海也不好先说什么。
黄监狱长看看刘立海,又看看姚海东,他也不说话,似乎大家都在较劲,看谁较的时间长一样。
吴主任总算是把茶水烧开了,端了上来,这个沉闷的氛围才被打破,先是黄监狱长开口说:“二位先喝口茶吧。”
“好的,谢谢。”姚海东客气了一下,刘立海没说话。
黄监狱长便知道,这次谈判的主角是姚海东,这个人一脸的平淡,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会出什么牌。尽管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伺候的对象不一样,但是因为各为其主,都在尽力地猜测着对方。
因为已经在开口说话了,黄监狱长也知道姚海东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刚才他是故意不说话的,就是逼着姚海东和刘立海先提条件,可姚海东不说话,刘立海这位年轻人一直在打量着姚海东,黄监狱长便知道,这次事故,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过,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他也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只要家属不闹,息事宁人,他的任务就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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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代表家属而来,家属有什么要求,你们就提一提好吗?”黄监狱长终于开始说事了。
“黄监狱长,我看到龚书记身上有很严重的内伤,而且龚书记也没什么心脏病。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年年都会体检,有什么病,大家都清楚。所以,请你们给出一个真实的事故理由好吗?我们都是在圈内混的人,就不要再收着偷着的。而且,我们都代表着政府形象,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是吧,黄监狱长。”姚海东开口说话了,而且话味很重,刘立海才知道姚海东是真的沉重住气,而且敢叫板的人。当然了,因为有冷鸿雁这个坚强的背后力量,姚海东当然会把话说重一点,让对方不要小看他们。
“这,这个嘛。”黄监狱长说话不再那么利索了,结巴了一下。
“小刘也算是龚书记的家属成员,同时,你们也知道,他目前是林县的副县长,是龚书记的干儿子。龚书记的女儿一大早就吵着要来,我可是强行拦住了。我们关起来门来说,好歹也算是一家人。如果让龚书记的女儿来,大约我们都不好说话吧。所以,有什么隐情,还是请你们照实说。我大大小小也处理过很多相关的事故,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说实情吧。至如怎么处理,我们再商量。但是,我们需要知道实情。”姚海东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而且合情合理。
姚海东说完这个,给了刘立海一个暗示,刘立海便伸手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这是事前姚海东让刘立海准备的。姚海东确实是一个老手,方方面面就是想得周到。这一点,刘立海自叹不如。尽管他也处理过老教师上访的事故,可因为有孙小木在暗中帮助,倒也没出多大的漏洞,现在角色互换了,他作为受害者这一方,该如何对执政方谈判,他还是没经验。
黄监狱长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面无表情,都等着他说话。再说了,姚海东说得多诚恳啊,而且他是吴浩天书记派来的人,陶厅长打过招呼,此事要压下去。大约姚海东也是自己的人吧。于是,黄监狱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二位既然都知道这件事有隐情,我也就不再偷着收着。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一名狱警,看到老龚在抽烟,就上前讨烟抽,可老龚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烟,还是不给。狱警就动手推了推老龚,老龚没站稳,撞到了一石头,胸口边的伤情就是这么来的。”
黄监狱长的话一落,刘立海说好不激动的,现在还是控制不住,很愤怒地说了一句:“那伤势明明是打出来的,不是撞出来的。”
“杜副县长,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狱警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暴打犯人的事,他们还是有数的。”黄监狱长身边的另一副监狱长开口说话了,而且故意称呼刘立海为杜副县长,就是在强调他只不过是一个副县长而已,这里还临不到他说话。
“就为了要一只烟抽,你们的狱警就随意暴打犯人,你们还敢说心里有数,你们有什么数啊?别装了,狱警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几年,被暴打而死的犯人还少吗?这样那样的可笑理由还少吗?再说了,尸检结果我们有,要不要我拿医院的尸检报告单给你们看看?看看真实的一面是什么呢?”刘立海真是气啊,就为了要一只烟,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狱警竟然就把一个大活人给打死了。而且刘立海相信龚道进是真的没烟,而不是故意不给。他这么想的时候,好内疚啊,他该来看龚道进的,该给他送一些东西进来的。这些狱警平时除了敲犯人的油水外,还能捞什么油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