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深冬。
凛冽的风中,雪如墨,亦如笔,把这大好河山画的银装素裹,一片祥和。绿柳镇在这画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此刻,姚氏家庙中正在举行一场笄礼。宾客位亲朋满座,礼台上,三加三拜已经结束,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正宾揖礼,笄者入席,但见一位身着大袖礼服、钗冠的女子从东房缓步走出,站在席的西侧,向南而立。
女子肤色如这飘落的白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美丽之中带着三分威严,三分英气,三分可爱,远观近看没有一点瑕疵。这人间尤物,这盛世容颜,普天之下恐难有二。
正宾接过赞者手中的醴酒,走到女子身前,缓缓开口:“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女子行拜礼,接过正宾手中醴酒,随即入席,双膝跪地,先是把酒洒些在地上,又持酒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这才将酒置于几上。紧接着,有司奉上一碗白米饭,女子接过,也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
待这一系列动作结束,正宾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向东而立,一对身着华丽,年近四十的夫妻站起身向西而立。这时正宾接着开口:“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玲甫。”
就在这时,宾客之中突然有人小声问道:“老黄,听说女子在举行笄礼以后就可以嫁人了,是不是这样?”
说话之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双手环抱在胸前,此人的衣着打扮在这里很是显眼,格格不入。闻言,一位身材有些佝偻的老者笑着答道:“是这么个理,不过,你想干嘛?”
男子嘿嘿一笑,眼里冒光,说道:“自然是娶回家给我当压寨夫人了!”
老者:“..........”
与此同时,礼台上,女子跪在双亲面前,聆听教诲:“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玲儿,冬去春来,你就要前往凡山,踏上修行路,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是天生灵体,也是家族的希望,绿柳镇的希望,一定要好好修行!”
女子行拜礼,说道:“玲儿谨记,定会学成归来!”
聆训完毕,夫妻二人拉着女子并列站立,抱拳道:“小女姚玲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
话音刚落,人群中那衣着打扮格格不入的少年大声说道:“老黄老黄,礼成了,我们动手吧,一会儿让别人给抢去了!”
老者满脸问号,疑惑的看向少年:“动什么手?”
少年指着礼台上的女子,说道:“当然是抢人了!”
说完,这姚氏家庙里的焦点瞬间转换,从举行笄礼的女子身上转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身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好奇,有人愤怒,也有人疑惑,这里可是姚氏家庙,要知道,那姚家老太爷可是通玄境的强者,不仅如此,姚家还有五位通幽境的长老,这实力在整个黎州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也不知这少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扬言要抢人。
看向众人投来的目光,老者尴尬笑了笑,连忙摆手说道:“你们不要看我,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后退着,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指着老者说道:“老黄,你退什么,赶紧给我抢人啊!”
言语间,已经有八个黑袍人将两人团团围住。一个身材略显微胖,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黑袍人后面走出,冷冷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臭要饭的,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对我姐心存歹意,抓起来!”
这少年名唤姚钱,是那刚行笄礼女子的弟弟。闻言,八个黑袍人立即向前逼近,就要动手拿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姚小少爷莫要动怒,此等下贱之人容我来替你打发了便是!”
闻声看去,但见一群人踏空而来,缓缓落在礼台之上。为首之人是一位独臂男子,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男子身后则是一位内着白色长衫,外搭黑色兽毛披风的俊俏少年,这少年朝台下看了看,眼神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此刻,姚战,也就是姚玲的父亲对那独臂男子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不知李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独臂男子来头可不小,是黎州三大家族李氏的现任大长老李青,修为通玄境,而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名唤李立,是他唯一的儿子。李青淡淡一笑,说道:“姚家族长不必客气,我等听闻令爱今日举行笄礼,特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