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战争结束, 已经过去一年了,帝国之星被重塑, 仍旧屹立在第一星最繁华的中心城中。
刚刚代表王室接受完采访的卡修在众人的簇拥中登上了返回王宫的飞行舰。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中, 他经历的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奇迹一般的脱险,奇迹一般的劝停了鲛人与人类的战争, 奇迹一般的继承了王位。而他的兄长,则似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他于战火最激烈中得到女王的任命, 来不及为上一任的女王, 也是他的母亲举办葬礼就不得不奔赴重燃战火的第六星, 从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变成需要担负举国安危的新王。
他甚至来不及为那个人而痛苦就仓促的得到了这些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
亚尔曼消失了很久,直到第六星沦陷, 第五星岌岌可危时才又忽然出现。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极为有限, 但他还是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这是你的国家, 你要保护它。”
那时候的卡修,因为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和身旁生命一个个逝去而慌张无措,那些保护他的军官所驾驶的军舰变成碎片散落在他的身旁, 尸体堆积,鲜血横流。身着军装的亚尔曼一步一步踩着尸骸向他走来,然后向跪在地上发抖的卡修伸出手。
成为王并不是只需要享受自己高高在上的权力, 他要能够面对战争,在战争中保护好自己的臣民。这也是亚尔曼在一开始选择罗德的理由卡修太年轻了,他无法接管这么一个即将被战火席卷的王国。
“如果连你也逃避的话, 死的人只会更多。”
卡修环顾了一圈那些为保护他献出生命的年轻军官, 忍住哽咽与发抖将手递给了亚尔曼。
之后的一切, 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亚尔曼无数次在危亡时刻出现,带领剩余的军队一次又一次抵挡下敌国的攻击,一点又一点将沦陷的国土收复。但他毕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类,无数次负伤濒危,被从前线救下来,短暂修整之后就又奔赴前线。
远在第一星的夏佐也展示了他身为一个政客的最高素养,在第五星岌岌可危,平民一片惶恐的时候,他出现安抚了所有人,维持了各个星系经济的正常运作。在最艰难的时候,战败的流言席卷第一星,所有人陷入了惶恐,也是他亲赴第六星将卡修接了回来。刚从前线回来的卡修自己都惊魂甫定,站在他身后的夏佐却强行将写好的演讲稿塞进他的手中
“只有你能平复所有人的恐慌,所以,你不能害怕。一点也不能。”
卡修还是第一次看到夏佐这么严肃的神情,这个圆滑的政客,终于显露出了他本身的才干。
发抖的手被按住,夏佐沉静的凝望着他,“告诉所有人,这场战争能赢。”
战争那时候才进行了一半,胜负都是个未知数。但夏佐如此笃定,以至于卡修颤抖的手都被他捏的发紫。
“告诉他们。”
卡修走上高台,发表了他即位之后的第一场演讲。他自己本人可能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了,因为所有演讲的内容,都是夏佐事先准备好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场演讲是成功的,压抑又绝望的气氛被从第一星的上空驱散,更多优秀的aha参与进了战争中。
然后战争结束,第七星重回帝国,他们也迎来了黎明。
战后重建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卡修也因此忙碌了很久,在这段时间中,他也明白了亚尔曼和夏佐的不可或缺,没有意外的,他恢复了夏佐世袭的贵族身份,同时给予了他在政坛上的极大权力,至于亚尔曼,他则接管了军部,成为了第一星上最年轻的上将。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陈年的伤痕自然会浮现出来。
比如在一场宴会中,夏佐主动询问当初在鲛人不顾一切袭击第二星上的平民时,卡修是怎么安抚他们时,卡修将那个小小的录像装置拿了出来。
当韩云息的影像出现时,夏佐恍惚了一瞬间。
录像中的韩云息一如当年在学校时的温柔,就像夏佐当初在亚尔曼不在时环绕在他身侧时,看到的那样。
“我回家了。”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要乖一点,等你们长大了,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录像中只有这简单的两句话。
但夏佐却知道,这个说会回来的人,永远也回不去了。
“因为这个录像,所以他们放弃进攻了吗”在鲛人和人类休战后不久,战争就爆发了,如果那时候他们仍然肆无忌惮的袭击人类,扰乱航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卡修将这个精巧的装置收了起来,这个东西被他做成胸章,佩戴在自己的心口处。
“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杀了你。”他也以为韩云息就是为复仇而来,与鲛人为伍,完全放弃了自己人类的身份。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绝望的跳入海中的oga,到死的那一刻仍旧没有报复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
“我也这么以为。”历经战争之后,卡修已经彻底长大了,“我那么对待他他却仍然说,他原谅我了。”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卡修是在微笑,但他眼中却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真是的我以前这么混蛋吗。”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卡修抬起手臂,横挡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夏佐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也参与了对这个oga的伤害中。
年少的喜欢对他人似乎只是一种伤害。
比起后悔的卡修或者痛苦的亚尔曼,他看起来最为若无其事。但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这才是报复的开始呢。”夏佐是个阴谋论者,在卡修和亚尔曼奔赴前线之后,他去见过罗德,仔细的询问过当天的事。失去一切的罗德焦躁不安的在他面前踱步
“他是为了故意激怒我,我根本没有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