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河今早把还在地里干活的孟同叫过来,因为长年都在烈日之下劳作,孟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出汗时脸上会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薄红。
他放下手里的铁锄,顺着田埂慢慢朝着不远处坐着休息的孟良河走去。
“爸爸,怎么了?”孟同和孟良河同是bta,比起孟良河更粗犷的长相,孟同眉眼间遗传了死去的母亲同样的柔和。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憨笑,抬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
孟良河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微微眯着眼,表情有些沧桑,咳嗽两声,“刚才徐家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徐老先生去世了。”
“我年纪大了,你代我去一趟。”孟良河捻灭了手里烧的猩红的烟头,孟同伸出健壮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父子俩一起往家里走,路上孟良河又忍不住念叨起当初徐家对孟良河以及孟同爷爷的恩情。
孟良河去超市买了些香回去,他让孟同赶紧收拾准备坐车去市里,一晚上时间大概能赶过去参加葬礼。
“唔,知道了。”孟同应声,脚上的拖鞋在木板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走进卧室,思索片刻,浓密的眉毛微微皱着,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一年都舍不得穿一次的正装,结结实实洗了澡,这才换上。
这几天并不太热。孟同在最里面穿了一件新洗的背心。因为已经穿了很多年,已经洗的很薄很透。
孟同站在镜子前,小麦色健壮的肌肉被背心紧紧包裹着,两团鼓鼓囊囊的胸肌被挤得勒出一道不浅的沟壑。嫩红的乳头透过背心已经能看出形状。他弯下腰把西装穿上,看着镜子里的样子,还有些不太习惯。憨厚的脸上露出不自在的为难神情,直到孟良河在外面叫他,他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孟良河在他身上看了两眼,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他,“出门在外有需要钱的时候。你多带上一点,等葬礼结束你再回来。”
“好。爸,您等我回来。”孟同没推辞,他了解孟良河的脾气。把钱放进背包里,他和孟良河辞别,去几公里外的汽车站等公交车。
很多年前,徐家的人曾经回来过,在孟良河负责看管的老宅里住了几个月。具体的孟同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个时候,徐家已经很富有了。
孟同来时问过孟良河,徐家地址。孟良河只说不用管,等到了城里,随便问问路人就能知道。
“叔,徐聿怀徐先生您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孟同刚从公交车上下来,见旁边正好有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于是走上前。
对方打量了他两眼,又看向远处车流,声音有些沙哑,“住午夜河别墅区。”
孟同一愣,继而叫声道歉。站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和师傅说了地址。
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司机很健谈,问他去午夜河做什么。那里寸土寸金,看孟同打扮不像是住在那里的人。
孟同没有被看不起的感觉,这也是事实。他摸了摸头,笑着说,“叔,我去那里看一个朋友。”
司机又接着往下说了很多,大抵都是最近那别墅区里各色名人发生的八卦,其中就包括徐家有人去世的事情。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孟同下了车,站在一座座整齐排列的别墅前发愣,他有些恍惚。直到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原来是他挡路了,他红着脸,急忙让开。
孟同想他只知道大体位置,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别墅。只好给孟良河打电话,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孟良河告诉他,会有人来接他。
果不其然,孟同在路口站着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过来。
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话声也好听,“您是孟同先生吧,是徐先生让我来接您。”
孟同连连点头,跟着对方朝着不远处的别墅走去。
但并不是和孟同想的那样直接进去,而是坐进车子里,女秘书带着孟同去了别的地方。
孟同见门口停了好多车,门口摆放着许多白色花圈。不断有人往门口走。女秘书打开车门示意孟同进去,“徐先生和徐夫人都在里面。”
孟同点点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缓缓走了进去。大厅格外宽敞,头顶吊灯明亮,晃得孟同眼睛有些疼,他看着一对身穿黑衣的男女站在不远处,表情悲伤又克制,正和前来吊唁的人交谈。孟同小心翼翼走过去,他将出汗的手心快速揉搓两下,走到徐氏夫妇面前。
徐夫人眼神略显疲态,但一举一动仍旧优雅。身边的徐先生眼底泛青。两人都没认出孟同,毕竟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徐先生,徐夫人,我是孟同,我代我父亲过来的,请两位节哀。”孟同抿着唇,朝着两人鞠了一躬。
“是良河家的孟同。”徐先生凑在徐夫人耳边轻声提醒,徐夫人这才认出来,扶着孟同的双臂将他扶起来。
“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徐夫人感慨,她拍了拍孟同的肩膀,蓝色眸子透着温柔,“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孟同点点头。
“好孩子,你有心了。”徐夫人还想说什么,旁边又有来吊唁的客人,孟同忙退到一边。
不一会儿,那位女秘书又走过来,“孟先生,徐先生让我带您去那边休息。您跟我来。”
孟同跟着她来到了一处稍微僻静的角落休息处,在长椅上坐下。秘书招呼他几句,也转身离开了。
身上的西装紧紧贴在他皮肤,紧绷着,好像勒的人喘不过气。孟同待在这种环境里尤为不自在,好在没人同他搭话。
因为是个bta,他对信息素并不敏感。但葬礼上来的大多都是Apha,味道夹杂在一起,孟同也有些不舒服。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孟同循着声音朝门口看过去,只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Apha,那Apha身穿黑色大衣,随着身体走动,衣摆在半空中微晃。
等男人的眉眼暴露在大厅明亮灯光下,孟同这才看清,Apha蓝色眼珠环顾四周,眼神平静又沉稳,深邃的眼眸是让人沉溺的潭水,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曾经年轻的徐先生。
孟同看着Apha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看到男人朝着徐夫人走过去,他紧紧拥抱着徐夫人,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Evan,你回来了。”徐先生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Apha松开徐夫人,朝他微微颔首,“父亲。”
孟同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很远的时候,那是十几年前,徐家的人回老宅。孟同和孟良河去老宅照顾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