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基本抵定,在战场外围的干净之处,临时大营已经立起。
几个随军修士,正在配合军医对伤兵进行救治,珍贵的回春术等治疗道法自然是优先己方,俘虏伤兵只能先用酒精消毒,再配上开水烫过的绷带、草药。
其实按照周柏建立的军医制度,没有修士参与,战后的伤兵死亡率就已经降低了很多。
特别是酿造高度白酒时附带生产的酒精,还有开水“驱邪”等等小手段,更是关键。
在以往,各大势力的军队都只能保证伤残的将领不死,到周柏的军中,普通士卒的存活率也有了保障。
伤兵营旁边则是一群脱了盔甲的伙夫,正在生火造饭,炊烟袅袅,饭香扑鼻。
这些伙夫都是临时充任,因为所有的辅兵和纯后勤人员,都被周柏留在了北安大营。
押送衙军俘虏的队伍,都会从旁边路过,热气腾腾的饭菜,让这些人彻底放松心神,再无任何桀骜暴虐的情绪。
节度使都死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是北安人。
周柏依次巡察伤兵营、后厨、俘虏营,安抚人心之话信口拈来,也算是小小露脸。
大胜后,他做这些小事,更能得人拥戴,安定军心。
走入中军大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亲兵正在整理床铺,其余军将包括周远在内,仍然未能安歇。
要知道在和孙玉成决战前,他们刚刚还和娄晋鹏对战了一场,光是追捕败兵就是一项大工程。
守帐亲兵立刻行礼:“拜见将军,您劳累一天,要不先睡会儿,饭菜还要些时候才能热好。”
周柏微笑摇头道:“先把娄晋鹏带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很快亲兵领命而去,过了近盏茶功夫,娄晋鹏才被押送过来,他被关押在较远的地方看守。
这位孙玉成手下的头号大将,此时满面颓然和悲伤,显然已经得知旧主已经战死的消息。
“想清楚了吗?是降是死,你这种将才,不为己用,就只能死。”周柏直接开门见山,说的话很是赤裸现实。
娄晋鹏是孙玉成的武将辅星,而现在二者之间断开的气运轨迹,在望气术圆满的周柏眼中清晰可见,招降并不是不可能。
“败军之将,无颜再投二主。”娄晋鹏看了一眼器宇轩昂,英气勃发的周柏,缓缓摇头道。
周柏倒好一杯热茶,递给解开枷锁的娄晋鹏,道:“败因不在你,在孙玉成,在天命大势。”
“你是战至最后力竭被擒,实话说,你给我带那些杂兵,我也打不过你。”
帐中无人,双方近在咫尺,而周柏毫无防备,坦诚相见。
如此气度作派,实在太过折服人心。
“在下才能不足,方使大帅战死……”娄晋鹏试图劝解周柏别再费力,可偏偏面对他,说出来的理由又是那般无力。
“大丈夫在世,为明主而死,我自是赞赏,可孙玉成不是。他当节度使后,北安百姓可有半点好处?”
“据我所知,他对你也没太大恩情,嗯,算是伯乐。”
“这样,你在我这,就从小兵做起如何?”
周柏依旧不急不慢,只是那双威严而又真诚的眼睛,让娄晋鹏不敢直视。
“小兵?”娄晋鹏愣了愣。
周柏笑笑道:“我不是你伯乐,我只是给你一个发挥一身所学的平台。”
“才能不足,那就在我军中慢慢学,如果最后能凭借战功而起,谁也无法指摘你什么。”
其实这就是周柏给他一个台阶下,如此道德上的负罪感也会小很多。
“我……”娄晋鹏仍旧在心里挣扎。
恰逢此时,蜕变完成的气运龙象巡游归来,一声雏龙之音震动北安。
突然间,周柏大喝质问道:“娄晋鹏,最后问你一句,可愿臣服?”
滚滚洪音直击娄晋鹏灵魂,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条半龙半鱼的虚影缠绕在周柏身上。
那是龙?果真是天命真主?
等娄晋鹏身体晃了晃,再去看,龙影不见了,周柏的身影还是那般伟岸高大。
“可愿臣服?”
四个字继续在耳边回荡,心神动摇,威严的人主之感更甚,他冥冥中有股感觉,自己就该臣服。
砰~
“我愿臣服。”下一刹,娄晋鹏已经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出声。
“哈哈哈,好,得一小兵,胜过千军万马。”周柏大笑出声,将娄晋鹏扶起。
娄晋鹏被周柏两手搭在身上,仿佛才如梦初醒,自己刚才就答应臣服了?
但木已成舟,他只能提出自己最后的请求:“主公,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请许我安葬旧主。”
周柏欣慰地点点头,如此不仅没犯他的忌讳,反而是重忠义的表现。
“孙玉成好歹也是一方枭雄,当以大旭五品臣子的礼制安葬,若你想,就去抬棺挖土吧。”
“谢主公!”娄晋鹏深深一礼,真对周柏归了几分真心。
“来人,将娄将军安排在焦图的军中,从普通军卒做起……”
随着亲兵将娄晋鹏带走,大帐中又恢复了安静。
神人共主,不外乎如是。
当然,拐带一个辅星武将,依靠初阶的神人共主可能还难以做到。
他是机缘巧合,借了龙象进阶的威势,才使其臣服。
提起龙象,周柏此时也终于可以细细体察,映照己身!
一条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两不像出现在半空,它肆意畅游,俯瞰北安大地,好不自在。
两丈长,一尺宽,比之龙鲤小了不少,但威势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长着蛟须的鱼蟒头,再就是蟒身鱼尾,背上还有龙鲤的金色鱼鳍。
最后的龙象是鱼龙,道路算是改换完成,不过没有完全跨到蛟龙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