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周柏的视野中,出现了和其它观气士不一样的画面。
他看到了那条代表大旭的气运龙象,确实是一条五爪赤龙,是整个天下,包括其它番邦属国在列,唯一的一条人道真龙。
但还有不一样的东西,如赤龙龙腹正在脱落的龙鳞,还有那龙爪上第五趾明显小上不少,似乎在褪化。
另外就是国运天柱深处,那密密麻麻的灰黑斑点清晰地显露一刹,代表大旭的根基已坏。
不过赤龙似乎得到龙庭支持,龙鳞脱落,精神却仍旧振奋,龙气没有低迷多少。
加上浩瀚如海的气运,依旧撑着这个老大帝国,它不会轻易倒下。
可惜周柏不敢细看,不然他或能借此判断大旭皇族到底在干什么,大旭还有多久寿命。
当然,在周柏如今有充足法力支撑后,望气术大成也能让他窥探到不少东西。
总得来说,就是祥兴帝一年之内必崩。
还有大旭根基虽然腐朽,但整体气运尚在,人心未失,不能轻易举反旗。
回去后的手段要讲究刚柔并济,不能过于急切,静观其变。
刚就是力争符合身份的利益,柔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蹑景蛟马已将前面投喂的灵食全部消化,体魄进一步成长,加上周柏继续投喂金庭洞天带出的灵果,让其速度提升不少。
星夜驰骋,从神京城到天江大渡口,仅仅花费一月不到。
这中间,有近十余大州,上百郡县报告灾情预警,各地局势愈发不稳,朝廷正式下令沿海百姓内迁。
五月一日,周柏乘龙船横渡天江。
天江上没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龙宫祖地发现他考中二甲第一,要强行给他许配龙女的事情发生。
可周柏还是察觉到天江有些不对,不是其它,而是水位不对。
天江走向是自西向东,所谓奔流到海不复回,和其它小些的江河一样,也是要汇入无边大洋。
而天江入海口就是东海,周柏发现天江的水位上升起码有百丈,并且在他潜入水中后,发现有一股暗藏的逆流。
是东海之水,东海居然在倒灌天江!
他很确定还是海水,因为盐分超标。
即使涨的百丈水位,还不至于威胁到两侧堤岸,却也是很明显的预兆。
不出三个月,天江南北的相邻州郡,就可能会遭到无法抵御的洪灾。
天江决堤?周柏想也不敢想。
他不是圣人,也不想看见这种堪称毁灭性的灾难发生。
于是在换乘龙船,进入通州宁江段后,每逢龙船减速或者靠岸停歇之时,周柏都会把敖临敖霞留给他的幼龙角拿出来。
“在龙角中灌入任何一条江河的水,他们若在附近,必会前来襄助。”
夜晚,周柏来到无人的甲板上,施法从江中捞起两团水,然后灌入龙角。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在他以为两条小龙依旧不在时,两个唇红齿白的小童从水中无声跃上甲板。
他们眼中满是欣喜和激动,仍是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师礼:“夫子。”
“恭喜夫子高中二甲第一,位列天人!”
周柏上前扶起两小,笑意盈盈道:“为师也要恭贺你们,这两月不见,居然就正式领了天职。”
“夫子见笑,九品寻水使,就是成天没事乱转,不值一提。”敖临似乎成熟不少,听到周柏的夸奖,居然先是自谦。
而在画境中更为沉稳的敖霞,现在却是更加明朗活泼,她娇声道:“哼哼,要不是寻水使的天职,我们哪能这么巧接到夫子的传信。”
“不错,我们这一届的一甲也就是授个从九品的天职,你们比我这个草民要强啊。”
“夫子,不带您这般挤兑人的。”
“您还是先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不然我们都不敢向您讨喜。”
周柏听这话一愣,顿时哈哈大笑,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两葫芦果酒道:“差点忘了,这是为师的贺礼,可以用来恢复法力,好喝不醉。”
呃,为了消除所谓的暴露风险,周柏将洞天的灵物都进行了二次加工。
灵果不能带太多,他就按照修仙百艺中的记载,酿成灵果酒。
两小迫不及待揭开葫芦,里面浓郁的果香和灵气铺面而来,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酒味。
周柏这时接着道:“唤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定职何处,没想到是云游四方。
“还有我想问问,这天江水涨船高,四方水汽郁积,眼看便要水淹亿万无辜生灵,不知天庭可有预案?”
两小收好葫芦,对视一眼,由敖临严肃道:“我和敖霞正是在执行天庭令旨,清查天江附近的水量情况,天庭是有防备的。”
敖霞跟着补充:“这些多余的水汽,大概都会有各龙神转移到其它地方,今年的雨季可能会有些长……”
周柏缓缓颔首,明白了天庭的做法,平摊水汽,让天江的梅雨季覆盖天下。
只要天庭在行动,那就证明这样可行,犹记得前世也没有天江决堤这等灭绝事件。
对于早早修好排水设施的周族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反而会成为在平苍把握主导权的契机。
随后又是一阵闲聊,谈话间,已经有船客在起早床。
两小依依不舍告别,同时找到身处马厩的蹑景,似是趴在这蛟马的耳朵便传授了什么法门。
用他们的话来说,夫子位列天人,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但可以教一教蹑景,让它以后能更好当一匹坐骑。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连绵不断的雨季果然到来,晴天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
因为担心家中情况,周柏并没有接受沿途州郡官员的宴请,只是送上书信以作解释。
不过显然他低估了一位进士的名头,自荐想要投靠的“大才”数不胜数,直至八月中旬,才冒雨赶回家乡。
这一走大半载,再归时,已是锦衣还乡,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