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法主持看出了冬暝的异样,笑道:
“怎么了呢?”
“你心中,似乎有困惑?”
冬暝摇了摇头:
“主持继续说吧。”
善法主持轻叹一声,眼中似满是遗憾: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丹莲师兄死亡,却是盘膝坐在莲花之上,被人切掉头颅。”
“我想……那特殊的姿态,应该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冬暝不禁道:
“主持,那你有调查,是何人杀死的丹莲吗?”
善法主持拂尘轻挥,微微摇头:
“没有。”
“我看到丹莲师兄的尸体时,他应该已经死去很久了。”
“但是,他的尸体却没有任何腐烂。”
“最特别的是……他的表情是笑着的。”
“一抹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善法主持的话,让冬暝一时间神情复杂。
该说修佛到了一定境界,就能如此看破生死吗?
但总觉得……
善法主持继续道:
“师兄死去表情,足以证明他是死得其所。”
“我这个做师弟的,只希望他从此以后,得以脱离红尘苦楚,得享永世极乐。”
“这生生死死,小友啊,不用看的那么重的。”
冬暝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的。
因为,丹莲的这些过去,不单单和现在调查到的情况存在冲突,并且也没有给目前的情况带来实质性的帮助。
唯一算是有参考性的,就是水凉村的特殊性。
这座村子,在久远之前,应该就是一座普通的村落。
只是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水凉村出现了某种变故。
这种变故,是丹莲所不知道的。
有可能是他回去之后,发现村子里出现了变化。
也有可能是他回去之后,村子里才开始出现问题。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村子无人生还,丹莲也圆寂而终。
盘算一番之后,冬暝心中暗叹。
看来……要真正弄明白这些,还是要去水凉村一看究竟了。
念及至此,冬暝和青然缓缓起身。
“今日多加打扰了。”
“多谢主持不吝相告。”
善法主持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冬暝和青然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却又传来善法主持的声音:
“哦,对了。”
“尚有件小事情,也告诉你们吧。”
“丹莲师兄走之前,收养了一只小狗。”
“这狗看着挺特殊的,皮毛是棕红色的,而且特别有灵气。”
“我当初看到它的时候,甚至觉得,它读得懂我的思想。”
“回水凉村的时候,丹莲师兄也带着它的。”
“那只狗……叫什么来着……”
“叫……哦,对!”
“叫狩牙。”
轰隆!
霎时间,冬暝猛地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善法主持:
“主持……”
“你说的是真的?!”
善法主持笑道:
“看来,这最后的几句话,倒是给了小友一点线索。”
说着,善法主持也缓缓起身。
却见他来到释迦摩尼面前,从香案上摘下了一朵白色的莲花。
“小友,将这朵花收好。”
善法主持将莲花放在了冬暝的掌心,笑道:
“最后,送小友一句话。”
“善恶非本相,菩提非菩提。”
说完,善法主持轻轻拍了拍冬暝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清台寺本就僧侣稀少,善法主持离开之后,庭院前就更显空旷冷清了。
青然看着冬暝掌心的莲花,不由道:
“似乎……只是普通的莲花?”
冬暝摇摇头。
他不禁再看向上方的佛像。
佛像并未有任何变化。
所以……自己在进入清台寺时,那一瞬间看见的巨大莲花,真的只是错觉吗?
冬暝收敛心神,将莲花收了起来:
“罢了。”
“青然,我们赶紧去裴亮家!”
“狩牙这么冷僻的名字,不可能是巧合!”
“裴亮也好,还有那只狗,也许……也许就是我那梦魇之中的白衣僧和兽皮少年!”
……
与此同时,朱云坐在马车内,回返镇魂司。
路上,他闭着双目,羽扇轻挥,细细思索着善法主持跟他说的话。
“佛友,你命中之劫数,就要到了。”
“此时,若离开庙堂,远离泥沼,自此青灯古佛,还有一线生机。”
“若还居于庙堂之上,终究……浑浑噩噩,不得善终啊……”
朱云看了看手中的佛珠,沉默不语。
这段时日以来,长安城内妖邪横行的局面,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但他之师门,脱胎于福州傀儡戏,严格来说也非专门司职抓捕妖魔鬼怪的路数。
加上镇魂司如今晦暗不明,纵然他官居是右督卫,也是束手束脚。
可若现在离开……
刘业怎么办?
冬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