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不禁苦恼: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最多只能证明,裴亮和小厮有问题。”
“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冬暝却道:
“不,青然。”
“你还忽略了一个人。”
“卢大人也有问题。他在诉说儿子死亡的过程且不说了。”
“我问你,一个从前名声不好,靠着杨国忠发家升官的人,你觉得他人品如何?”
“这……”青然不由道:“应该……不太好。”
冬暝点点头:
“一个人品、才学都不算很好的人,会白白养着两个疯掉的小厮?”
“稍微寻常一点的豪门大户,遇到这种情况,仁义一点的,给一笔钱,叫来其家人将人领走。”
“无耻一点的,将这两人直接找个人牙子发卖了,也能及时止损。”
“怎么可能就这么养着?”
“会这么做,一定是小厮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是那个卢大人既不能发卖,也不能杀人灭口的。”
“而且这个秘密,卢大人十有八九是一定知道的非常详细,清楚利害关系,才会这么做。”
“走吧,姑且先回去。”
“等大哥、二哥结束,整合张贤那部分的情报,就能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了。”
……
回到幻月阁之后,只见陈篁依旧没有开门营业的打算,就那么躺着。
青然笑嘻嘻的走上前,轻轻弹了一下陈篁的额头,将其从睡梦中惊醒。
陈篁咂了咂嘴:“嗯,你们回来了?”
冬暝无奈道:“阁主,大白天就一直睡,这可不好。”
陈篁一脸无奈:
“你们以为我愿意啊。”
“你和青然还好,我是完完全全的神性。”
“这长安城现在妖气日益严重,让我都有些不适了。”
说着,陈篁眉心一皱,上下打量着冬暝和青然。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等等,你们先别进去,就站在这里。”
陈篁起身之后,便匆匆跑到后院。
片刻后,他拿着一朵金灿灿的花走了过来。
“阁主,你这是……”
“这是佛教的优昙婆罗花,可以吸纳、净化邪祟之气。”
话音刚落的功夫,就见那优昙婆罗花的花苞开始一点点展开,仿佛人在呼吸一般。
随着一开一合,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
冬暝和青然只觉得神清气爽。
尚不及开口,却见那优昙婆罗花忽然微微一颤,中心的花蕊之处,竟开始发黑!
随后,这黑色开始一点点朝着花朵外围扩散。
但诡异的是,这扩散的越多,冬暝和青然反而感觉身体似乎……越精神?
直至最外面一圈的莲花瓣,也即将完全变成黑色时,才逐渐停止。
反观冬暝和青然,甚至感觉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青然最先反应过来:
“阁主。”
“这优昙婆罗花可以净化邪祟,你的意思是……我们身上有邪气?”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啊……”
陈篁摇摇头:
“首先,长安城内,如今妖孽横行,大量的邪祟之气弥漫在空中,已经对你造成了一些误判。”
“其次,这也不是邪气,更不是妖气,而是……魔气!”
陈篁的表情顿时有些凝重:
“所谓魔,不限于人、鬼、妖、魅等等。”
“世间一切生灵,都可以成为魔。”
“就如你们之前解决药仙童子之案时,遇到的王药。”
冬暝不由道:
“可是……我们在卢家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如同当时王药身上的那股气息。”
陈篁摇摇头,手一扬,将手中的优昙婆罗花直接焚毁。
“魔是一种境界。”
“就像佛教所言,欲界他化自在天之主波旬。”
“他被称为魔佛,是因为他所阐述的佛法大多是歪理邪说。”
“可偏偏是这套歪理邪说,却也能让他成为他化自在天之主。”
“所以,你们可以理解为,魔是一种自我了悟的境界。”
“在他人眼中,这种明悟是误入歧途。”
“但是在入魔之人自己眼中,那就是唯一的康庄大道。”
“历朝历代,成魔而雄踞一方者,也并非没有。”
“比如……秦国时期的人屠白起,之所以坑杀三十万人,便是因为杀戮引魔心。”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是为了秦国。”
“所以,于外人他是疯子,是刽子手。于他自己,则是当时秦国的英雄。”
听着陈篁的叙述。
冬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和王药那次不同。
碰到王药时,他和青然是明显察觉到王药身上的变化的。
但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得到。
这就说明,这次遇到的问题,要比王药入魔那一次要严重许多。
反观目前调查到的整体情况,其实不难猜测。
陈篁口中所谓的魔,恐怕就是……那梦中的妖僧丹莲。
反过来说,如果魔真的有这么恐怖的潜能。
那或许……这丹莲被那两个小厮称之为菩萨。
是不是……也并没有半点夸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