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要亲自去,这是刘业没想到的,他当即表示了反对。
“朱云,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冬暝离开没多久,你和司主的关系也没有缓和,陛下那边肯定也有自己的情报人员在监视着。”
“若是陛下再有疑心,别说是你我,冬暝肯定也跑不掉!”
“只要在大唐的国土,必然就受制于陛下,难不成你还能让冬暝逃到唐国以外不成?”
朱云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眉头紧皱。
刘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自己大张旗鼓的去了,肯定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但如果不去,朱云又担心冬暝搞不定那里的官府人士。
若是真的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不是镇魂卫的他,难脱罪责。
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谁?”
“是我,戴缘川,虽然已经黄昏了,不过怎么这么早就把门关上了?”
朱云开门之后,戴缘川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麻烦太医丞了。”
作为医者,察言观色自然也是必修课。
戴缘川立刻看出,朱云眉宇有一抹忧色。
“怎么了?莫非是碰上什么疑难案件,让两位头疼了?”
说着,戴缘川便拿出软垫,给朱云诊脉。
他也是个玲珑之人。
在最早的时候,当他诊脉发现,朱云体内的伤势似乎是自损导致之后,他就隐隐猜到朱云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让自己一直好不起来。
果然,就在冬暝平安离开长安城之后,朱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康复。
但如果康复太快,还是会引人注意。
太平楼的太平子,如今立场不明,朱云自然不能信任。
所以,朱云便和戴缘川,十分默契的演了这样的戏码。
尤其是太医丞三天两头往镇魂司跑,谁都会知道,朱云身体不好。
那么,当初让冬暝离开长安的由头,也就成了真。
当即:
“脉象虽然有愈合之相,但还是有些虚浮,还是要调理一阵子。”戴缘川一如往常。
显然,只要朱云没有松口,他会一直用各种类似虚弱之症的理由来争取时间。
正当戴缘川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太医丞请留步。”
“听闻……太医丞和太史监桑大人交情匪浅,可对?”
戴缘川有些诧异。
这话倒是有些明知故问。
这是有求于桑?
可之前的很多案件当中,桑也给镇魂司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也没必要如此复杂的找他做中间人啊……
不过,戴缘川也不愧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天才医官,立刻就明白了朱云的顾虑。
当冬暝离开之后,曾经在冬暝之事上出过大力气的镇魂司、太史监,这两个本没有交集的部门已经有了交集。
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若是私下会面,恐怕会引起陛下怀疑。
但如果说借由一个太医院介入的话……
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虽说理由依旧有些薄弱,但总比没有来的要好。
只是这样做,自然也会将自己拖下水。
所以,朱云才会用询问的口气。
若是自己的确不方便,那直接回绝,便暗示朱云撇清了这层关系。那么失去一个朋友,换得一个平安。
念及至此,戴缘川微微一笑。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是啊,说起来也巧。”
“我今天晚上,还要去桑那里赴约喝酒。不知右督卫是有何事?”
朱云眉目一喜,眼中多了一抹感激之色:
“我这近日来总感觉心绪不宁,有莫名烦躁之感,且心中不安。”
“听闻桑大人出自于阴阳家,更是当代阴阳家的魁首人物,所以可否请太医丞帮忙,让我今晚跟去。”
“我想……请桑大人,为我卜算一二。”
戴缘川眉心一动。
不是要和桑见面,而是必须要去桑的府邸?
这是担心镇魂司内有陛下的暗桩?
戴缘川脑袋转的飞快,笑道:
“自然没问题。”
“桑虽喜静,却也喜欢结交文人雅士,右督卫若是方便,现在便可和我一道前往。”
朱云点点头:
“烦请太医丞在马车上稍待片刻,我随后就来。”
戴缘川点点头,转身离开。
随后,朱云便开始收拾卷宗,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打算将那封信也带上了。
刘业见状,一脸懵:
“不是,你是铁了心了?”
朱云翻了个白眼:
“我已经迂回到这种程度了。”
刘业不由苦笑:
“我当然明白,可是司主那边……”
“司主那边……”朱云立刻说道:“我已经给足了台阶了,若是还因为这种一目了然的破事难为我,这右督卫谁爱做谁做吧。”
说完,朱云便带好东西,起身离开。
刘业不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坐了回去,喃喃道:
“这一天天的,我看冬暝的脾气,是完全随你朱云了……”
……
马车上,朱云和戴缘川谁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