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云红裳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随后,云红裳叫来华江楼的一个小二,给了对方一些酬劳,并让其跑了一趟。
坐在屋檐上的冬暝,看着那小二回来之后,将卖油郎家中的情况告知了云红裳。
“什么,重病?!”云红裳脸色微变:“那……他母亲的病,还治疗的好吗?”
小二摇了摇头:
“我没细问,不过邻里都说,那卖油郎的母亲,病起的太急了,而且病症很重,估计是很难撑过去的。”
云红裳咬着牙,看的出来,她很想帮忙。
但是,她一般来说是没有办法轻易离开的。
若是让旁人跟随,亦或者是委托他人,且不说一笔巨款,对方会不会贪墨。而且,华江楼的妈妈也会非常谨慎。
毕竟……她现在是花魁。
若是花魁喜欢上了旁人,依仗着自己的钱财要赎身的话,对华江楼来说,也是天大的损失。
冬暝见状,便要现身。
但就在这时,云红裳似乎有了想法。
冬暝不禁有些好奇,一个无法离开华江楼的花魁,要怎么把一笔银两完好无误的给了卖油郎呢?
而此时,时间再度变幻。
眼前,似乎是专门为云红裳举办的宴会。
而在这宴会之上,云红裳也顺理成章的,让卖油郎来提供他买的油。
当那笔钱交到卖油郎手上的时候,这个一贯在云红裳面前憨厚的小伙子,第一次红了眼眶。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只是脸色涨得通红。
云红裳见状,掩嘴轻笑:“你也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既然是朋友,有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你母亲生病,那可是大事。”
“好了,我不耽搁你,你赶紧去买药吧。”
说着,云红裳便匆匆离开,应付宴会上那些仰慕自己而来的客人。
冬暝在一旁看着卖油郎。
却见卖油郎的眼中,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有爱意的。
但是……又隐藏的很深,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卑。
想想也就明白了,虽说都是下九流的行当,可毕竟一个只能勉强吃饱饭,还有一个则是锦衣玉食,双方之间,的确差距很大。
冬暝又看向宴会上饮酒作乐的云红裳,当真忍不住想问一问,其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云红裳……卖油郎,这两人倒也是一对佳人。
……
画面又开始迅速的转变。
日夜交替之下,时间似乎在飞快流逝。
就连华江楼四周的一切铺子,也开始出现了更迭。
此时,房间之内的云红裳,看着手中的莲花酥不由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冬暝见状,顿时了然。
看来,在这流逝的时间当中,云红桑,到底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从华江楼内的布局不难看出,距离怜玉死去,似乎已经过去了四五年的光阴。
此时的云红裳,也已经越发成熟。
但眼神当中,那种前些年藏在温和笑容之下的悲伤,似乎正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怕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甜蜜和喜悦。
只是……
冬暝缓缓摇头。
云红裳最后化作厉鬼,孤身一人,也许……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这位卖油郎了。
……
这一日,云红裳终于是借着给怜玉姑娘上香的名义,从华江楼妈妈那里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坐在马车上的她,来到了素心湖。
眼前的枫树,依旧干枯而毫无生机。
忽然:
“裳儿。”
身后,传来了卖油郎的声音。
云红裳自然是喜不自胜。
冬暝也转过身看去,却见卖油郎看上去似乎干净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比往日好了一些,看来是日子想多过的舒服了一些。
从云红裳和卖油郎的交流当中,冬暝这才知道,原来在云红裳牵线搭桥一般的帮助下,卖油郎终于攒到了一点钱,并开了一个杂货铺。
铺子虽然小,但因为卖油郎做生意老实本分,口碑极好。
“是时候了。”云红裳忽然说道:“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两。”
“要赎身的话,净也够了。”
卖油郎依旧是有些憨厚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毕竟,作为爱人,他拿不出给云红裳赎身的钱。
当初,虽然华江楼将云红裳买下只花了几十两银子。
但现在想走,又要销了贱籍,没有千两是做不到的。
云红裳却根本不在意,似乎是为了安慰心爱之人忐忑的心意,便径直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轻轻缠绕在了卖油郎的手指上。
“这一缕青丝,便算作是你我的信物。”云红裳脸色微红:“等我三天。”
“三天之后,我必干干净净,前来寻你!”
卖油郎见状,也取下了自己一根头发,缠绕在了云红裳的指尖。
“三日之后,我必准备大红花轿,将你大大方方的迎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