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出现的红袍之人,莫名出现的臃肿大汉,还有那诡异的穴口之中所传出的孩童啼哭。
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不仅荒诞,而且还让人毫无头绪。
这当中,让冬暝最为困惑的是,从客栈掌柜的口中可以明白,这种事情在客栈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而且一旦开门,或者是受到蒙骗开门之后,十有八九,就会被那红袍之人带走。
只是……原因是什么呢?
冬暝自问,处理大大小小案件也不少了,每个怪力乱神之案都有源头。
显然,这种怪异的现象在客栈这里也发生了很久了。
掌柜的……却似乎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红袍人的实力似乎很强!
坐在一旁的冬暝,心中细细估算。
不受焚魂鬼火的攻击,便等同于地行夜叉和虚空夜叉之化身的力量,对其已经完全失去了约束力。
而在自己其余众多手段之中,能够匹敌虚空夜叉战力,甚至还略强一些的,便是双生龙身。
但对方出手太过短暂。
正如自己尚未底牌尽显,红袍之人必然也有更加压箱底的手段。
如此一来,根本无法评估敌我差距。
冬暝皱着眉,喃喃道:
“焚魂鬼火可烧一切邪祟,也可烧一切邪气之物。”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只要心有邪念,便能伤之。”
“可鬼火对他却没有半点作用。”
“看来,这红袍之人当真和青然你所说一样,不单单没有恶意,而且……也并非邪祟。”
想到这里,冬暝只觉得荒谬。
如果不是邪祟。
那这红袍之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是看出冬暝困惑,正在吃着干粮的青然,晃悠着双脚嘟囔道:
“这世间共分六道。”
“天、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
“超脱常理,但是又不属于邪祟的生物,其实有很多的。”
“你之前没怎么见过,只是因为长安城到底是龙脉汇聚之处。”
“不符合常理的精怪生物,到底是比较少的。但是……外面可就不同喽。”
“而且……还有一种情况,会脱离于邪祟范畴。”
冬暝不由看向青然。
青然继续说道:“举个例子好了,一般人杀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冬暝想了想:“自然是害怕、恐惧,亦或者是……兴奋、快意等等。”
青然点点头:“没错。”
“说白了,不管是鬼、人、妖,但凡是杀人都会有情绪上的波折。”
“而且,几乎九成九的,其内心深处其实是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
“只是,因为仇怨、贪欲、本能等等不同的心理历程,会让他们觉得,这样做是合理的。”
“因而,恶意便成了推动他们伤人的动力。”
“可如果……有人打心里完全不将伤人当回事呢?”
“不认为这是恶,也不认为这是善,没有负罪感,也没有喜悦的感觉,更不是本能。”
“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做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想了就做,不想就不做。”
“这样的人,心中自然也不会有恶意。”
冬暝眉头紧皱。
青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太过特殊。
“所以,青然你觉得,那红袍人可能是你所说的后者。”
“在我们眼里,不应该做的事情,在他眼中,不存在应不应该,只要顺手想做,那就做,是这个意思吗?”
“但是……他提到了医术?”
“这说明,做这件事情,他还是有目标的,不是吗?”
青然点点头,顺手又拿起一个毕罗:“你就不要头疼这件事情啦。”
“反正红袍人也走了。”
冬暝知道,青然是不想让他过于损耗心神。
不过,当他发现青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吃了三个毕罗时,不由无奈:
“青然,这么吃,对你的肠胃不好。”
青然撇了撇嘴:“放心吧,我是肚子饿才吃东西的。”
“不过说真的,你也不用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那个红袍人进来之后,从头到尾就没看我一眼,显然我不是他的目标。”
“虽然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但发现你夜叉众的身份之后,便果断退去。”
“这说明,对方投鼠忌器,并不想和你有所冲突。”
“这世间怪力乱神之事多如牛毛,你一个人可管不过来。”
“还是先帮助二哥取来咳血之症的药物,才是正经事务。”
冬暝哑然一笑。
青然所言倒也是事实。
不过,横竖今夜是睡不着了。
冬暝借着清茶提神的同时,坐在一旁。
青然倒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吃完毕罗,便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青然的睡颜,冬暝细细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