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篁离去之后,镇魂司主看向周遭众人,尤其是刘业。
刘业的眼神,他自然是注意到了。
冬暝是他和朱云抚养长大的。
在冬暝心目中,两人如兄如父。
刘业自然是心中有责怪之意的,这一点镇魂司主非常清楚。
但是,想到当年黑蝶之案的真相,镇魂司主摇了摇头。
皇权之下,任何权利都是要往后放一放的,他就是想解开那桩秘密,都不可能!
很快,镇魂司主开始下令。
比如,将高阳公主府邸包围起来。
同时,作为厌胜之术的两根凤凰金簪,也被镇魂司主带走。
玉王李相思的情况,镇魂司主则是安排刘业留下,等候结果。
至于被纸新郎毁掉双臂的百濮刺客,则是被镇魂司主先行带回了镇魂司,准备候审。
随着一切布局完毕之后,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
众人拖着有些疲惫的精气神,徐徐离开了兴庆坊。
而就在众人全部离去之后,不远处的巷子之内,随着一阵迷雾涌动之下,一名素白的身影徐徐走出。
定睛一看,竟然是日本国的全水真一。
这名阴阳寮的阴阳师,折扇一展,狭长的双眼注视着地面上尚未完全清晰干净的血迹:
“嗯……黑蝶之案?降头术?”
“这大唐之内,竟然还有这么扑朔迷离之事,真是……有趣极了。”
说着,全水真一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晴明大人让我此次前来,务必关注新任的太史令和镇魂司的镇魂卫。”
“如今,莫非说的是这个……”
玩味笑容中,全水真一手中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符咒。
“急急如律令……”
顷刻间,符咒在空中自行折叠,化作一只仙鹤。
纸仙鹤扑扇着翅膀,便朝着某一个方向缓缓走去,其身影,也在迷雾之中,重新消失。
……
另一边,被纸新郎带走的冬暝,并没有询问起目的地。
在他看来,纸新郎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孟萧,就是当年玉王李相思的好友。
那么,在继续之后的调查之中,目前最好的切入点,就是上清观了。
不管是作为后山之上的祭坛,还是作为帮助高阳公主去除体内降头邪术媒介的上清观主,自然是最重要的证据。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冬暝终于落地。
映入眼帘,果然已经是上清观的门口。
此时,因为天色尚早,上清观门口只有一些早起的早起的道士,正在做一些洒扫的工作。
冬暝快步上前,拱了拱手:
“几位小友,在下镇魂司镇魂卫冬暝,此番和同伴前来,是想就高阳公主之事,拜会上清观主。”
“还请通禀一声。”
抬头顷刻,冬暝看向几名洒扫道童,却发现他们的脸色有种怪异的苍白之感。
那种毫无血气的,宛若白纸的感觉,让冬暝下意识的问道:
“几位小友,可是……身体不适?”
道童们似乎很疲惫,拿着笤帚摇摇头:
“我们这上清观平日里也是让香客随便上门的,没有什么通禀不通禀的。”
“两位跟我来吧。”
说着,其中一名道童便要带着两人进入山门。
对于纸新郎那有些怪异的外表,道童似乎没有任何波澜之色。
冬暝和纸新郎对视一眼,旋即便入了上清观的大门。
作为高阳公主清修之地,整个上清观的确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
冬暝特地看了看庭院之前的那口硕大香炉。
却见香炉之中的积灰并无太多。
显然,这里香火并不旺盛。
和长安城内的那些香火极好的道观、佛寺比起来,更多了一丝阴冷和潮湿。
布满青苔的砖石一路向前之后,除了供奉三清的主殿之外,用来供奉神明的偏殿,也就不过两座而已。
怪异的是,其中一座大门紧锁,另外一座……供奉的似乎是六丁六甲。
“小友,那封闭着的偏殿内,请问原本供奉的是哪尊神呢?”冬暝不禁问道。
小道童摇了摇头:“我们上清观比较清贫,那座神殿一直是空着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供奉过什么。”
冬暝皱了皱眉。
真的……如此吗?
在《奇谭妖异志》入体之后,他的体质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僵尸的活死人。
所以,对于一些阴诡气息,他的感知比常人要强上一些。
在他眼中,这座被封锁的偏殿……便隐隐有着一丝邪祟之感。
正当冬暝准备上前一观究竟时,却被纸新郎拦住了。
“别徒生事端,这上清观主脾气古怪的得很,若是让他不愉快了,我们说不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纸新郎的警告不是没有道理。
冬暝想了想,也就放弃了。
横竖……在这道观之中,应该也不存在什么风险。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
一炷香时间之后,冬暝和纸新郎已经来到了上清观的后院之内。
“两位郎君,那座屋子,便是观主清修之地了。”
说着,小道童竟直接转身离去。
冬暝和纸新郎面面相觑。
这都……不进去通报一下的吗?
又见靠着山峦的静室卧房,弥漫着一阵薄雾。
许是因为清晨之故,又因更靠山峦,此地似乎比山门之下更加阴冷一些。
“吱嘎……”
木门推开的刺耳之声,伴随一名看上去骨瘦嶙峋的道士。
道士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手持一拂尘,面无表情的看向两人,拱手道:
“两位郎君是何来意?”
冬暝眉心微皱。
这位上清观主,怎么看着……不太正常?
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纸新郎,更是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下来。
彩绘的五官,也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