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也觉得朱云的建议比较稳妥。
他现在明面上根本就是一个庶民,夜游行走的职位,就算是镇魂司里,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且不说他亲自去汇报,容易因为各种问题,而让陛下心生不满。
就单单是以身份来说,没有旨意的情况下,自己也进不了紫宸殿。
随后,冬暝便将松阳县内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告知了刘业、朱云二人。
同时,冬暝更是取出了自己写下的书信,上面也是详细记录了松阳县的死伤人数等等。
“事情就是这样了。”
“最后,云晴双成为普通人,隐居在白龙观之内。看上去,也是心灰意冷。完全靠着对叶丹阳的一点念想活着了。”
“苍海子的话……作为天人五衰的黑龙,也会逐渐步入油尽灯枯的结局。”
听完冬暝的陈述之后。
朱云逐渐皱起了眉头,在思虑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道: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
冬暝一愣,不禁道:
“这是为何?”
“事情的脉络很清晰,罪魁祸首的幻道师,其背后的长生宫,正是接下来需要重点排查的事情。”
“白龙神也已经死了,对于松阳县的百姓来说,永夜灾难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朱云却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话虽如此。”
“但是……冬暝,你却忘了,松阳县这个案件,因为永夜天象的问题,已经是朝廷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的案子了。”
“对外,在你们离开长安城不久之后,陛下便公然说过,这件事情会得到妥善的解决。”
“如今,永夜结束,朝廷是必然要去松阳县核查的。”
“当然,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得给陛下一个凶手!”
冬暝一愣:
“这……这要如何给到?”
朱云却摇摇头说道:
“朝廷之中,不信鬼神之辈,也并不少。”
“哪怕是有镇魂司在,依旧有大量的官员,只是看在镇魂司是司主统管的情况下,才选择闭嘴,什么也不说。”
“但是……如果现在,镇魂司告诉陛下,松阳县的真凶是白龙和幻道师,一个死了,一个逃了。”
“陛下纵然知道,人力有时穷。”
“那些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可不会是这种想法的。”
“因此,不单单是为了真相,还有陛下的颜面,这件事情想要按照三弟你所设想的就这么解决,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冬暝脸色一沉:
“兄长的意思是……陛下要抓走云晴双!”
朱云见状,没有说话,眉眼之中,却露出一丝严肃之色:
“冬暝,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此言一出,冬暝呼吸一滞。
朱云缓缓开口道:“不管是活人犯法,还是死人犯罪,镇魂司遇到冤屈之辈最后心念成魔的事情,不在少数。”
“诚然,在这件事情上来说,云晴双很可怜。”
“她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白龙神洗脑,成为了白龙真道的教宗。”
“但是,在外人眼里,她就是邪教的头目。”
“这件事情,还没有任何办法辩驳!”
“你需要自己平衡,受害人也是罪犯之时,你对大唐律法遵守的本心。”
听着朱云的警告,冬暝的双手一点点的攥紧。
刘业见状,轻咳了一声:
“好了好了,奏章方面要怎么写,我和你二哥会再与司主探讨一二。”
“在三弟你的眼里,云晴双已经付出了代价。”
“但是在法律之前,我们也需要交的了差。”
冬暝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显然,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一时间,兄弟重逢的气氛,似乎跌落到了谷底。
朱云轻挥羽扇,片刻之下,终于开口道:
“三弟,既然你想要找寻一个折中之法。”
“那么,当下来说,你只有一个机会。”
冬暝眼睛一亮:“二哥,你请说!”
朱云摇摇头,看着冬暝就如同孩子一样,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说道:
“三日之后,陛下将在皇宫给前来朝贡的诸多使节举办庆贺会。”
“同时,那一日还是玉王李相思的生辰。”
“而且,听闻今年,玉王要借着自己生辰的名义,亲自举办万国使节的庆贺会。”
冬暝挠了挠头,眼中有些困惑:
“二哥,你的意思是……”
朱云补充道:
“玉王心慈,人尽皆知。”
“所以,每次玉王生辰之时,都会举办一些无伤大雅的比斗之会。”
“在会中,若是能拔得头筹,便可让玉王实现一个心愿。”
“这若干年来,玉王从未失约。而其中,涉及到一些他自己不能做主之事时,陛下也会直接答应。”
说到这里,冬暝恍然大悟。
显然,朱云的意思就是,自己参加比斗之会,赢得魁首,再以此,给云晴双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