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子却摇了摇头:
“这你可就错怪他们了。”
“这些妖物,是自己出现的。”
“而从第一只妖物这样出现的时候,便是因为墨龙村停止了对墨神龙躯的祭祀。”
“如今,恢复祭典之后,松阳县城内虽然还有问题,但墨龙村,已经可以平安无事。”
“无非……也就是天黑一些罢了。”
“不要再和他们废话了!”忽然有村民声音尖锐道:“若是耽误了时辰,红雾就要消失了,神明享受不到供品,我们会被惩罚的!”
“届时,一月一期的红雾消失,我们挡不住那些妖雾!”
说着,众人竟发疯似的开始往前冲去。
“我看谁敢!”冬暝怒吼一声,以横刀的刀背,狠狠抽在了每一个欲要冲上前来的百姓身上。
那两名佩戴面具的百姓吃痛之下,顿时手臂一麻,孩童就要掉在了地上。
“祭品!”
惊呼之中,却见众人前赴后继的,直接扑倒在地上,去接那掉落下来的婴儿。
“哼!”
冷哼之下,冬暝将其一脚踹开,一左一右,将两名婴儿抱在怀中。
眼看着局面逐渐诡异起来,冬暝悄悄后退了数步,弄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入在了庙门口的小花之上。
此时,婴儿受了刺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陈篁见状,孔雀折扇一合,身后隐隐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尾巴。
然而,陈篁刚要出手,忽然浑身一震。
他骤然看向身后的土地公和土地婆,却见这两尊神像之上,竟隐隐浮现出一道道金光。
“嗯?”
陈篁微眯着双眼,忽然道:
“冬暝,化作虚空夜叉!”
冬暝一愣,虽说他愤怒于这些老百姓的愚蠢,但是要用虚空夜叉对付他们,似乎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是,出于对陈篁的信赖,冬暝只是诧异了一瞬。
就在众人已经飞扑上前,要抢夺婴儿之时,冬暝双目猛地化作一抹血色瞳孔!
“吼!”
鬼啸之声,带着阵阵汹涌的气浪,直接将疯狂的众人,直接震飞出去。
连带着,扎彩所做的墨龙身躯,也被这气浪直接震碎!
“不!”
“墨龙身躯啊!”
“墨神会怪罪的啊!”
一声声哀嚎之中,冬暝冷哼一声,体型开始出现变化。
“嘿嘿嘿……”
“哈哈哈哈……”
夜叉怪笑声中,陈篁纵身一跃,接过两个孩子的顷刻,顺势坐在了冬暝夜叉之身的肩膀上,带着一丝玩味之色:
“这些人,真是疯了。”
“不过……看样子还疯的不彻底。”
“他们……还有着害怕之色。”
此时此刻,看着虚空夜叉法相的冬暝,老百姓瘫坐在地上。
“鬼!”
“他是恶鬼啊!”
“他不是人!难怪他要破坏我们的仪式!”
“墨神在上,快帮帮我们啊!”
“是啊!我们不想被那些无面妖吃掉啊!”
老百姓们痛哭流涕的不断朝着墨龙身躯的碎片磕着头。
陈篁转而看向苍海子,却见苍海子的眉眼之中,有着一抹很怪异的眼神。
按道理来说,是他带着自己两人来到墨龙村。
对于仪典之事,他应该也十分在意才对。
但现在,他不单单没有阻止,反而……
冬暝则没有打算和这些老百姓纠缠,而是将目光对准了上方。
此时,红雾开始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那些无面妖物,也开始蠢蠢欲动。
“冬暝,不走吗?”陈篁忽然问道。
“也可以先将这些妖物全部除掉!”冬暝缓缓开口,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浓浓的煞气,心中更涌起一阵暴虐的念头。
“稳守灵台,虚空夜叉要比地行夜叉厉害不少,要控制住体内的杀性和暴戾,会更加困难。”
冬暝微微喘着粗气,看着两边的妖物:
“但是……为什么要……让我化身虚空夜叉……”
说着,冬暝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三股叉和人面盾,身后的人头翅膀,也开始扇出阵阵腥风。
“因为……真正棘手的,不是这些妖物。而是……”陈篁沉声说道:“土地庙内的土地公和土地婆。”
“刚才,我感知到了两座神像上的气息。”
“神像……还活着。”
冬暝听了只觉得一阵荒谬。
倒不是说陈篁的话不靠谱。
而是……如果土地公和土地婆存在于这里,作为保卫一方安宁的福德之神,又为何要容许这些人,用不人不鬼的仪式,在自己的庙宇之前,进行这样邪祟的血祭?
忽然,耳畔似乎传来一阵经咒之声。
分不清是道经还是佛经,亦或者是什么异国的咒文,冬暝只觉的体内气血翻腾,那种被自己勉强压制的暴戾,正在苏醒!
“嗯?”
陈篁眉宇之间寒光一闪,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土地庙。
却见神案之上,土地公和土地婆的笑容,似乎更加灿烂起来。
那一抹扭曲中,仿佛神像的嘴巴在微微开合一般。
“冬暝,静心。”说着,陈篁身后徐徐浮现的白色尾巴,将两名婴儿很好的包裹住。
旋即,陈篁抬起手,带着隐隐约约的金色光芒,轻轻按在了冬暝的额头之上:
“冬暝,妖物……要来了。”
说着,红雾如泡泡一般,彻底消散。
“红雾没了!”
“快跑啊!”
此时,老百姓身上的那抹年轻和红润,直接消失。
一个个又变得形如枯槁起来。
距离近的,立刻冲入屋子当中,反锁了门窗。
距离远的,却已经被无面妖物所盯上了!
“吼!”
妖物怒吼一声,舌头纷纷洞穿了一些百姓的喉咙,将其身体卷起,放入口中大嚼特嚼!
“救命啊!”
“墨神,帮帮我们啊!”
被抓住的百姓,凄厉哀嚎着。
而困在屋内的百姓,则在此时,恐惧的瑟瑟发抖。
“咚!”
“咚!”
“咚!”
一道道沉重的脚步声,直接踩碎了那猩红的神轿。
一双双疯魔的眼睛,顿时盯上了化作虚空夜叉的冬暝。
冬暝咧嘴一笑,心性略受影响的他,低沉开口,如地狱恶鬼:
“如何,要相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