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金吾卫中郎将抬到了房间里之后,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余人都被镇魂司主安排去正常工作了。
太平子眉头一皱,喃喃道:“这受的伤……可比冬暝严重多了。”
“也难为这裴家的,竟然还有毅力支撑到这里来。”
镇魂司主则是看着一旁的冬暝,此时的冬暝还维持着人皮纸的状态,不由道:
“这……是阁主你的手笔?”
陈篁笑了笑:
“嗯呢。”
“人皮纸、血胭脂,加上一个泥娃娃。”
镇魂司主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怎能如此毫无破绽。”
冬暝刚要说话,后脑勺便被重重一敲。
“二哥,你打我干什么,我还是伤员呢。”冬暝委屈地挠了挠头。
朱云冷冷一笑:“伤员?伤员应该是那个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
“你这活蹦乱跳的,跟猴子似的。”
“你现在长能耐了,连我和大哥都能骗了?”
“阁主……”冬暝不由地看向陈篁。
陈篁却后退数步,露出一丝坏笑:
“天地良心,我只是负责提供手段,你自己说的,你要继续查。”
冬暝嘴角抽抽,旋即又可怜巴巴地看向刘业:“大哥……”
刘业轻咳一声:“那个,二弟……”
“你闭嘴!”朱云剐了刘业一眼。
“好嘞。”刘业缩了缩脖子。
朱云露出烦恼之色:“真的是……昌隆茶庄出现那么大动静,少不得又得有麻烦了。”
陈篁眨了眨眼睛:“要不……我对着昌隆茶庄附近的人,都撒一点返魂香?”
“……”朱云眼角抽抽。
“咳咳!”裴亮的咳嗽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醒的裴亮,立刻就想起身,被太平子直接拦住了。
“你现在可别想活动了,我可是刚刚给你拉回来一条命。”
“快……快去金吾卫!”裴亮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问题是,你得告诉我们,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镇魂司主解释道:“并且,镇魂司没有职权擅自进入金吾卫,我需要你的信物。”
裴亮喘着粗气,连忙说道:“王……王夫人发疯了!”
“她……她直接变成了妖怪!”
“就……手臂突然能变得很长,身体也好像一棵茶树一样!”
“虽然我们发现的及时,已经封锁了地牢,但是……”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血,让裴亮甚至无法将话说清楚。
冬暝立刻说道:“我去。”
“胡闹!”朱云厉声道:“你也是刚刚捡回一条命,去什么去!”
陈篁轻咳一声,笑了笑:
“这一点,倒是无妨。”
“太平子的手段很不错,伤口也处理的很及时。”
“我用王月瑶的生命力和三魂七魄,填补了冬暝缺损的元气,并加快了他伤口的愈合。”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镇魂司主看向陈篁:
“用旁人的三魂七魄填补自身性命,这是有伤天和之事。”
陈篁白了一眼:
“司主,那王月瑶杀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
“再者说,她本人已经化作妖人,用了她的魂魄,算不得伤了天和。”
“再者说,使用的人是我,些许孽债因果,也是我背着而已。”
“你们可以去昌隆茶庄看看,那人血磨盘,可是惊悚的很。”
“不过……这种只可一不可再的方法,也的确不能再轻易使用就是了。”
镇魂司主不禁头疼:
“可是陛下已经有了旨意,镇魂司若是去了金吾卫,这……”
病榻上的裴亮也是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
他算是真正明白了,镇魂司平日里都在和什么打交道。
就连他,都受伤如此严重,更不用说镇魂司平日里的伤亡程度了。
“抱歉,是我过分了。”裴亮一只手臂挡着自己的双眼,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泣的模样。
这一幕倒是让镇魂司主有些感叹。
毕竟作为关中四姓之一,裴家子弟自身的傲气,可不允许他们轻易在人前流泪。
可现在,自己的好兄弟,自己的下属都生死不明,却又偏偏求助无门,也显然是被逼到了极处了……
“司主,我去!”冬暝再次说道:“横竖,伪装在我身上的人皮纸还没有消失,连司主你都看不出来,其他人更看不出来。”
镇魂司主想了想,旋即看向阁主:
“请问,幻月阁是否还有多余的人皮纸和血胭脂呢?”
陈篁摇摇头:“司主你应该清楚,这些玩意儿要在长安鼓捣出来,根本不可能,我手里哪里会有存货。”
“不过,阁主不必担心,我陪着冬暝去吧。”
镇魂司主想了想:“也罢,只能如此了。”
“那就有劳阁主了。”
裴亮顿时投来一抹感激之色。
朱云张了张口,最终却没说什么。
他其实不想冬暝再掺和这件事情,毕竟万一露出马脚,捅到了天子脚下,谁都救不了他。
这一点,镇魂司主也清楚。
冬暝却笑了起来:“没事,我会小心的。”
“而且,有些险,总该冒一冒才是。”
裴亮红着眼看着冬暝:“多……多谢……”
冬暝摇摇头:“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们金吾卫,你们金吾卫让我受的委屈也是不少。”
“我只是,不想那些还在长安县衙和大理寺,投告无门的老百姓寒心而已。”
……
三青鸟一如既往的钻在冬暝的衣领当中,和陈篁来到了金吾卫所在的府邸。
此时,所有金吾卫都一脸恐惧地围着金吾卫地牢之处。
有些人惊魂未定的,有些人身上还受了伤。
哪怕此时的地牢之门被重重封堵,却似乎无法让这些人压下心中的恐惧。
为首之人,是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
看其装束,正是金吾卫三品大将军!
此时,听到脚步声的大将军转过头来,看着陈篁两人,不由眼睛一亮:
“郎君莫非就是幻月阁主?”
陈篁转而笑道:“大将军莫非认识我?”
大将军笑了笑:“在下吴勇豪,是太医署戴缘川和太史令桑的至交好友。”
“桑跟我说了,阁主应该会带人一解金吾卫之困局。”
说着,吴勇豪看向了冬暝,旋即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横刀,顿时心领神会:
“我赶来时,他们说裴亮已经去求援。”
“不知……裴亮情况如何?”
陈篁笑道:
“太平楼太平子出手,已然没有性命之忧。”
正说着,地牢之门“砰”的一声,发出撞击之声。
一时间,金吾卫们都畏惧不已地朝着后面退去。
吴勇豪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顿时行礼道:“如此,便拜托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