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倒是没想到冬暝竟然如此刚硬,面对他一个正四品的官员,竟然还能反客为主?
念及至此,中郎将缓缓站了起来,手已经缓缓握在了腰间所配的兵器之上。
“中郎将。”
刘业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幽寒之色。
回身看去,却见刘业微眯着双眼,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我三弟所言不无道理。这件案子,不论是交给镇魂司还是交给长安县尉,都和金吾卫没有半点关系。”
“中郎将如今是打算在我镇魂司的地盘上,动我的人?”
“可曾想过其后果如何?”
中郎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
“我若说,王家少郎君身上缠着的人命官司,是当今圣上亲自交给我督办的呢?”
此言一出,刘业眉心一皱:
“何意?”
中郎君冷哼一声,虽然语气不是很好,但好歹是重新坐了下来。
冬暝见状,坐在其对面位置上。
“大约是三个月前,长安城内,陆陆续续有人失踪。失踪者,最先没有什么规律,所以自然也没有用到金吾卫,则是长安县尉接手。”
“后来,开始不同了。男人不再失踪,失踪的只有女人。”
“再后来,失踪的女人只限于大婚当日要出嫁的新娘。”
“最后,女人的失踪也减缓了不少,开始有孩童失踪了。”
冬暝和刘业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一丝惊疑之色。
因为,这般循序渐进的失踪,就好像……
“好像刻意在挑选对吗?”中郎将道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实际上就是如此的。”
“长安县尉无能,解决不了这件事情。”
“后来,当孩子开始失踪之后,这件事情也终于传入了陛下的耳朵里。”
“陛下震怒,并将这起案件,转而交给了金吾卫办理,让我们务必抓住真凶。”
“我们顺藤摸瓜之后,发现失踪的孩童几乎都是贫苦坊间的孩子。”
“年纪大约都在五岁到九岁左右,有男童,有女童。”
刘业反问道:
“既如此,为何会调查王家少郎君?”
“难不成,这个少郎君参与了这次的案子不成?”
中郎将沉声道: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位王家少郎君,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入鬼市。而且每次进入鬼市,都会由雇佣的人带着一个很庞大的货车。”
“但是,在离开鬼市之后,这个货车就不在了。”
“前面两次,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在鬼市当中跟踪丢了王家少郎君。”
“这一次,本是打算静候时机,谁知道他竟然死了。”
“王家附近,有我们金吾卫的眼线,自然也就知道了。”
冬暝却察觉到这段话当中的一个细节破绽;:
“敢问中郎将,人口失踪虽然是大事。”
“但为何金吾卫能如此断定,从最开始的男女不限,到后面只有童男童女失踪,是一人所为?”
话音刚落,中郎将手一抬,一个小玩意便直接射了出去。
冬暝翻手接住,从手腕处传来的酸麻之感让冬暝心头一惊。
这样的功夫,冬暝自问,若是不用焚魂鬼火,单单就以刀法和龙象之力,恐怕都未必能胜过眼前这位中郎将了。
冬暝低头一看,掌心之内是一块玉雕。
玉雕所刻乃是“蝉”,而且是一比一的大小,雕刻的功夫倒是栩栩如生的很。
刘业也看到了冬暝掌心之物,顿时道:
“玉算不上是什么好玉,不过雕刻功夫倒是一流。”
“只是……这是一枚玉晗?”
中郎将看了刘业一眼,旋即道:
“看来两位也都看出来了。”
“我们大唐的玉器,一般来说给活人所用,不会轻易雕刻‘蝉’的造型。”
“因为只有在王宫勋爵之人下葬的时候,才会在其口中放入玉蝉。”
“示意为‘蝉蜕’,这也是保佑死去的贵人可以蜕变之后,羽化成仙。”
“但是,在最近失踪案件当中,不管是谁,口中都会有此玉晗。”
“同样的,他们的死因也是一模一样,都是血液抽干而死!”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算是个乌龙了。
但是纠结的点也在这里了,根据证据查证来看,王家少郎君现在和极乐红茶案件有所牵扯不说,还和孩童拐卖的案件有关。
“嗯?”
忽然,冬暝一愣,旋即变了脸色。
而这样的表情变故,也被刘业和中郎将捕捉到了。
“怎么,莫非你有什么其它的线索吗?”中郎将询问道。
冬暝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如果我说……那些孩童……可能曾经向我求救过呢?”
此言一出,中郎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不善道:
“什么意思,你见死不救?”
冬暝摇了摇头,旋即将自己于房间之内,看到血红世界和许多孩童之鬼的事情告知了两人。
“这件事情为什么没听你说过?”刘业问道。
冬暝苦笑道:“暂且尚无头绪,我要如何开口梳理呢?”
“更何况……这鬼童求救的画面,也并不是在我去了王家之后的事情。而是……”
“而是什么?”中郎将眉心一皱:“为何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