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并非只剩陶源方面可以调查。”
“活人的嘴巴我们撬不开,那就询问死者吧。”
一旁的陈篁忽然开口道:
“哭灵人,如何?”
朱云点头:
“如此,便劳烦阁主了。”
“冬暝,你送送阁主吧。”
“是。”冬暝起身。
两人离开镇魂司之后,径直前往幻月阁。
一路上,陈篁一如既往,什么都不说,但那副笑容,仿佛又什么都知道。
冬暝不由问道:“阁主,哭灵人是谁?”
“哭灵人不是谁,而是一个行当。也算是旁门八部,暗四部之一。”陈篁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了冬暝一眼:“算是……你的战友。”
“行了,别送了,到了晚间,自见分晓。”
对于“战友”这个词,冬暝听的不由地困惑起来。
……
夜间,亥时之时,镇魂司庭院之内,刘业、朱云、冬暝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原本,刘业也想让太平子前来,但太平子听说会有哭灵人前来之后,便婉拒了,理由是太平楼内事务繁重。
很快,寂静之下,脚步声徐徐传来。
门口,陈篁眼见此景,孔雀折扇一合,悠然一笑:“哎呀哎呀,让三位等候多时了。”
刘业拱手道:“阁主,请问那哭灵人……”
“莫急莫急,这不是来了吗?”陈篁笑着踏入门槛之内。
与此同时,偌大的庭院之中,竟没来由的飘来一阵阴森诡雾。
浓雾之中,隐隐一阵哭诉之声幽幽传出,如三秋怨肠,又似寒风裂骨。更见白色纸钱,如雪花飘落,鬼魅无踪之下,竟无法分出,来者是人是鬼。
冬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禁嘴角扯了扯。
只见浓雾之内,一道人影若隐若现,伴随一道有些森冷的唱诗之声:
“阳身孤探乱葬山,百鬼巡游浮生缘。凄魂常伴黄粱枕,怨哭诸魂难永眠。”
诗韵作响,只见一道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手持白骨伞自鬼雾当中踏出。
此女端的诡异,半张面孔颇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半张面孔却枯槁如耄耋老妪。
双手探出,亦是半身光滑细腻如羊脂白玉,另一只手则皮肤枯黄犹如树皮。
“哭灵人不孤女,见过几位郎君。”
来者幽幽道出自身来历,亦如床前梦魇鬼魅,让人不由地头皮发麻。
察觉自身失态,刘业连忙道:“抱歉,这位娘子,在下镇魂司左督卫刘业,这位是右督卫朱云,这位是调查此次案件的负责人冬暝。”
不孤女缓缓点头,那诡异的白骨伞却并未收起。
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毫无温度的寒气。
“此事经过,吾已听阁主详说。”不孤女环顾四周:“此处,可是那惜君娘子葬身之所?”
“非也。”刘业连忙道:“事发之地,乃是在不远处的月老庙。”
不孤女缓缓点头:
“嗯,既如此,便前往月老庙吧。”
“吾之哭灵秘术,只有在死亡之处,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否则,恐无法将魂唤出,还平白无故,伤了元气。”
朱云想了想:
“嗯,也好。”
“对了,大哥,将姑获鸟也带上。”
旋即,众人准备妥当之后,便乘坐镇魂司内的马车前往。冬暝恰好坐在陈篁和不孤女旁边,只觉不孤女浑身冷冽,仿佛没有活人体温一般。
“这位郎君……便是秤手?”不孤女忽然问道。
陈篁笑道:“正是。先生觉得如何?”
不孤女缓慢点头:“正气十足,倒是配得上秤手的名号。”
听着两人的对话,冬暝疑窦丛生,却又无从问起。
在略显诡异压抑的气氛之中,一行人来到了月老庙山前。
不孤女却道:“你们跟吾保持一定距离。对了,封住那姑获鸟的嘴巴,让她不要开口。”
冬暝刚想询问理由,却见白雾笼罩,不孤女已经踏上石梯。
“啪!”
白骨伞撑开,不孤女幽幽前行,来到庙门之前。而冬暝等人,则是按照不孤女的吩咐,故意保持了三四个楼梯的距离。
至于一直被绑缚的姑获鸟,也按照不孤女的吩咐,以符咒锁住声音:
“咚咚咚咚!”
四声敲动,犹如鬼魅叩门。
“吱嘎……”
月老庙门开出一道缝隙,森然幽雾,自缝隙之中散溢而出。
旋即,只听内中传来怪异之声:
“怎么今日前来?”
不孤女没说话,而是缓缓推开庙祝之门。
众人看去,不由地眉心一跳,只因那庭院之中的桃花树上,此时此刻,竟是挂满骷髅!
那眼里如血的桃花徐徐盛开,透着一股犹如返魂香一般的味道!
更甚者,那整棵桃树之上,更浮现出诸多血红文字,于月空星光下,鬼祟难言。
“陶源!”朱云脸色大变。
只见庙祝陶源,此时竟被数道藤蔓死死束缚在桃树之上,那满是荆棘的尖刺,纷纷刺入陶源体内,正在汲取对方之血!
而陶源本人,早就昏死过去,生死不知!